這番充滿了細(xì)節(jié)與情緒的匯報,聽在金陵信使的耳中,卻讓他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他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擔(dān)憂,嘴角反而掛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充滿了智商優(yōu)越感的輕蔑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
哼,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除了靠著皇帝的恩寵在北疆打了場勝仗,還能有什么真本事?到了我們江南這文山宦海里,還不是抓瞎?抓人審問?最低劣的手段??磥碇骷覀?,真是高看他了。
信使心中大定,臉上卻依舊裝出一副凝重的樣子,溫安撫了青鳥幾句,許諾了一些不值錢的好處,便匆匆離去。
他尋了一處絕對安全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立刻將這個“重要情報”,用最機密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發(fā)回了金陵。
情報的內(nèi)容被他修飾得極為精煉:
“林乾果然是北地蠻夫,行事粗暴,只懂抓人審問,已打草驚蛇。然揚州乃我方外圍,根基不深,讓他折騰便是。此舉恰好暴露其魯莽本性,不足為懼。金陵主場已布好天羅地網(wǎng),正待其自投羅網(wǎng)?!?
發(fā)出情報的信鴿振翅飛向天空,很快消失在鉛灰色的云層里。
信使?jié)M意地看著信鴿消失的方向,嘴角那絲輕蔑的冷笑再也無須掩飾。他覺得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務(wù),不僅刺探到了敵人的虛實,更看穿了對方那可笑的底牌。
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時,身后,傳來了一陣冰冷的、甲胄摩擦的金屬聲。
“沙……沙……”
那聲音不急不緩,卻像死神的腳步,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臟上。
信使猛地回頭,瞳孔瞬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不知何時,雷鳴,那位定遠(yuǎn)侯府最神秘的親衛(wèi)隊長,已經(jīng)帶著一隊甲胄齊全、殺氣騰(*)騰的親衛(wèi),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雷鳴沒有戴他那標(biāo)志性的鐵面罩,露出了那張線條剛毅、面無表情的臉。
他手中,正拿著一份一模一樣的、剛剛才被發(fā)出的情報副本。紙上的墨跡,甚至還未干透。
“辛苦了?!?
雷鳴的聲音,像北疆的寒鐵,沒有一絲溫度。他隨手將那份情報副本,如同扔一片垃圾般,輕輕拍在了信使僵硬的臉上。
“我家大人說,戲演得不錯。”
“現(xiàn)在,該請你去真正的戲臺,看一場好戲了?!?
信使臉上那輕蔑的笑容,在一瞬間徹底凝固。那絲自以為是的、智商上的優(yōu)越感,如同被重錘砸碎的瓷器,寸寸龜裂,最終化為了極致的、荒謬的驚駭與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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