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宏愣住了。
柳氏也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寧晚,你別耍小孩子脾氣!這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們江家!難道你想看著我們江家被人吞得骨頭渣都不剩嗎?”
“我嫁給他,江家就能保住了嗎?”江寧晚反問,聲音冷得像冰,“我嫁給他,才是把整個江家,連皮帶骨地送進(jìn)虎口!”
“胡說!”江正宏被她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氣得臉都漲紅了,“林公子對你一往情深,滿京城誰不知道?如今我們江家勢弱,他不計(jì)前嫌上門提親,這是情義!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
情義?
江寧晚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愚蠢的、天真的父母??!
他們怎么會知道,這所謂的“情義”,不過是林逾白看中了江家最后那點(diǎn)人脈和商路,是他通往青云路的墊腳石!一旦他功成名就,這塊墊腳石就會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踩得粉碎!
她不能再跟他們解釋。
因?yàn)闊o論她說什么,在他們眼里,都只是女兒家不愿低嫁的任性。
前世的口舌之爭,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diǎn)。
既然說不通,那不如,就讓他們親眼看看。
看看他們眼中那位“一往情深”的林公子,是怎樣一副骯臟的嘴臉!
江寧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恨意,眼神陡然變得銳利。
她不再與父母爭辯,而是猛地轉(zhuǎn)向一旁的知夏,下達(dá)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知夏!”
“奴婢在!”
“你立刻去城南的柳樹胡同,把一個叫蘇憐兒的姑娘,給我‘請’過來!”
正廳內(nèi),空氣像是凝住了一般,死寂得能聽見燈芯炸開的噼啪聲。
江寧晚端坐上首,纖細(xì)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茶盞溫潤的釉面。她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眼前這場足以讓任何高門大戶顏面掃地的鬧劇,不過是戲臺子上的一出蹩腳折子戲。
蘇憐兒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顫抖,淚水已將她蒼白的小臉沖刷得一塌糊涂。她一手死死護(hù)著尚不明顯的小腹,另一只手卻絕望地伸向不遠(yuǎn)處的男人。
林逾白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他怎么都沒想到,江寧晚這個向來對他聽計(jì)從、溫柔似水的女人,會突然變得如此狠辣。她竟然直接派人把蘇憐兒從他們私會的小院里“請”了過來!
江老爺和江夫人的臉色更是鐵青。他們不是傻子,眼前這女子的神情和動作,分明就是有了身孕的模樣。
“逾白”江老爺?shù)穆曇舾蓾硢?,帶著一絲不敢置信,“這…這是怎么回事?”
林逾白身子一僵,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不行,絕不能認(rèn)!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仿佛要與蘇憐兒劃清界限。那動作,像是躲避什么臟東西。
蘇憐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伯父,伯母,你們千萬別被這個女人騙了!”林逾白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被冤枉的憤慨。他指著蘇憐兒,眼中沒有半分憐惜,只有狠毒,“我與她不過是同鄉(xiāng),小時候一幫孩子玩鬧,說過些不成體統(tǒng)的玩笑話。誰知她竟蛇蝎心腸,看我如今得秦大人賞識,即將與寧晚成婚,便想攀附上來,拿這種無稽之談污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