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借著江濤與雨水聲作為掩蓋,如獵豹般驟然躍起。
雨水模糊了顧鶴年的視線,他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黑影凌空逼近。
男人,也就是陸久將全身重量凝于掌心邊緣,一記精準狠戾的手刀破開層層雨幕,重重劈在他毫無防護的頸側(cè)!
骨肉相擊的悶響被風雨聲吞沒。
顧鶴年高大的身軀晃了晃,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濕發(fā)貼額的少年。
“你竟然……沒有死……”
陸久喘著粗氣落在泥濘中,雨水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流淌成溪流,那雙總是藏著星火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還不快滾,
是想上趕著送死嗎?”
顧鶴年笑了笑,抹了把臉。
“知道了我的秘密,以為我會這么輕易放你離開?”
陸久沒有畏懼,亦沒有后退。
他扯下頸間的金屬掛飾,在顧鶴年眼前晃了晃,輕蔑地笑道,“您猜猜,剛才的搏斗畫面會不會已經(jīng)通過云端發(fā)送到了刑偵支隊的郵箱里?”
陸久利落地抽回掛飾,緊緊攥進手里。
“備份卡我藏好了。要是您還在這不依不饒,試圖威脅的話,您書房第三層暗格里的拍賣會賬本,就會變成掃黑組的晨間讀物?!?
“你——短短幾年沒見,你小子長了不少本事啊。”
“好,很好?!鳖欪Q年齒縫間滲出血沫,陰鷙的目光像淬毒的針扎在陸久臉上。
“這筆帳,我會連本帶利地從你骨頭里榨出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猛地扯下被扯壞的領帶扔進江里,轉(zhuǎn)身時皮鞋碾過碎石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
見顧鶴年的身影消失在灘涂邊。
陸久不敢再猶豫,瞬間跳入冰涼的水中。
幸好剛才陸久阻止及時,才沒讓阿紅的尸體完全落入江河中。
“阿紅姐姐——阿紅姐姐——”
小紫跌跌撞撞地從石頭后跑到阿紅身邊重重跪下。
陸久有些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一幕,他站起身,偏過頭去。
任由姐妹倆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盡管這次,兩人早已陰陽兩隔。
“等會兒來人了,不要和她們說我的事。”
“為什么?要不是哥哥你救了我,現(xiàn)在我已和阿紅姐姐一起,共赴黃泉了?!?
“因為我還有我的事要做。我答應過你的,會為你姐姐報仇。你只需知道,要想請我報仇,第一件需要為我做的事,便是為我的身份保密?!?
“我知道了?!?
雖然不明白恩人的用意,但是小紫還是決心按照恩人說的做。
“那恩人現(xiàn)在便要離開了嗎?”
“再等等,等你的朋友們來?!?
小紫心中很感動,他知道,他這是生怕顧鶴年會去而復返,所以想要待在這里保護她們。
“恩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紫,她是阿紅。”
陸久抿了抿唇后艱澀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不可以。小紫不能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9。我的名字?!?
“9?”小紫疑惑地歪了歪頭,“阿拉伯數(shù)字,9嗎?”
“嗯。代號。小紫,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是啊……”小紫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沒告訴過恩人我的真名呢。其實我真名叫——”
“不重要?!标懢么驍嗔诵∽系脑?,“從他將你們的真名從生死簿上涂抹掉的那天起,你們便是自由的。真名,對你來說是一種羞辱吧?”
“原來你認識茵茵姐姐?!毙∽闲α?,“是茵茵姐姐派你來救我們的嗎?”
“也許吧?!?
面對這個問題,陸久含混地一筆帶過。
“等會兒遇見她們,你隨便找個理由,讓我離開。小紫小姐,這點小事,對你來說很簡單,是嗎?”
“嗯。恩人,放心交給我吧?!?
“不準走!你這個殘忍的劊子手!殺了阿紅姐姐還想走!”
小紫緊緊拉住男人的手不肯放。
準備——小紫捏了捏男人的手,暗中比出了口型。
“殺人兇手你是真的看清了嗎?……要不是她,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我想,應該是你才對吧,小紫小姐。”
男人不管不顧地徑自離開了江灘。
又過了一刻鐘不到,顧硯白頂著雨匆匆往江灘跑去。
“大家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