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肉香”新配方的成功，如同在林天和沈清心中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多日來的陰霾與焦慮一掃而空。

次日，一塊嶄新的木牌便被掛在了攤位最顯眼的位置，上面是沈清用工整楷書寫的幾個大字：“新品上市·馥肉香”，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林氏秘制，獨門風味”。

開攤之前，林天特意用新配方烤制了十幾串，切成小塊，放在一個乾凈的托盤里。

“來來來，各位鄉(xiāng)親父老，老主顧新朋友，今日小店推出新品‘馥肉香’烤串！免費嘗鮮，覺得好吃您再買！”林天朗聲招呼，聲音中充滿了久違的自信。

免費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很快就有好奇的顧客圍了上來。許多人抱著嘗嘗鮮的心態(tài)拿起一小塊，放入口中。

下一刻，各種驚嘆聲此起彼伏！

“嚯！這味道！不一樣了！可真香啊！”

“唔！好吃！比之前的似乎更合咱的口味！”

“林小哥，這又是什麼秘方？厲害??！”

“給我來五串這個‘馥肉香’！不，十串！”

免費品嚐的策略大獲成功，新品迅速得到了認可。雖然也有個別老顧客表示還是更懷念原來“西域秘香”那霸道直接的風味，但絕大多數人都對這種更醇和、層次更豐富的“馥肉香”贊不絕口。

更重要的是，新品不再受制於天價的“枯茗”，成本得到了有效控制，雖然比最初普通烤串成本高，但利潤空間卻比依賴枯茗時寬裕了許多。沈清看著賬本上重新變得健康的數字，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對面的劉二等人徹底傻眼了。他們原本等著看林天彈盡糧絕的笑話，沒想到對方不僅沒垮，反而又弄出了一種看起來更受歡迎的新玩意兒！那空氣中飄散的陌生而誘人的香氣，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們臉上。幾個人聚在一起，臉色鐵青，卻又想不出任何對策，只能干瞪眼。

生意不僅恢復，甚至較之前更上一層樓?！傲质峡敬钡拿曤S著“馥肉香”的推出更加響亮，甚至傳出了一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說法。

林天和沈清并未因此而懈怠。他們一邊穩(wěn)固新配方的穩(wěn)定性，一邊繼續(xù)小范圍地試驗和微調，希望能將“馥肉香”做到極致。沈清更是將這次成功的經驗詳細記錄下來，并開始系統(tǒng)性地整理和研究中原本土的各種香辛料，希望能開發(fā)出更多不同風味的產品。

“林掌柜，您看，”沈清指著他繪制的一張簡圖，“我們或可根據不同食材特性，調配專屬香型。譬如魚蝦水產，或可側重祛腥提鮮之料；禽類則可突出清香；而豬羊等肉，則以濃香辛辣為主打…如此，便可形成系列，滿足不同客官之需。”

林天聽得連連點頭，對沈清的遠見深感佩服。這不就是現(xiàn)代化的產品線思維嗎？

然而，生意火爆帶來的不只是財富和名聲，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繁重的工作量。林天一個人負責烤制，常常忙得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沈清既要管賬、應酬文書、研究配方，還得時不時幫忙招待客人、收拾桌椅，也常常忙到深夜。

兩人明顯感到力不從心。

“掌柜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边@日晚間盤點後，沈清揉著發(fā)酸的手腕，神色疲憊卻認真地說，“生意雖好，但僅憑我二人，遲早累垮，也難以再圖發(fā)展。我們需要幫手，至少需要一兩個機靈的伙計，負責招呼客人、傳菜收碗、清洗打雜等一應雜事?！?

林天深以為然：“先生說得對，是該招人了。只是…”他皺起眉頭，“這找?guī)褪忠彩莻€技術活。得找可靠本分、手腳乾凈的，畢竟攤子上這麼多錢貨來往。若是找了心術不正或者懶惰蠢笨的，反而是添亂?！?

兩人商量一番，決定先貼出招工啟事，看看情況。沈清當即揮筆寫了一則簡潔明了的啟事，說明了招聘崗位（伙計）、要求（機靈可靠、吃苦耐勞）和待遇（管兩餐，月錢面議）。

招工啟事貼出的第二天，攤位前就來了不少詢問的人。有經驗豐富的老幫工，有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鄉(xiāng)下青年，也有眼神飄忽、辭夸張的市井油子。

林天和沈清輪流面試，問了些簡單的問題，觀察其行舉止。一連面試了七八個，都不太滿意。不是要價太高，就是看起來不太可靠，或者身體單薄不像能吃苦的樣子。

就在兩人有些失望之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攤位前響起：“請…請問，這里是招伙計嗎？”

林天抬頭，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半大少年站在那里，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但一雙眼睛卻很大，透著一股機靈和渴望。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正是那張招工啟事。

“是你想找活干？”林天放下手中的活計，打量著他。這少年看起來實在太瘦弱了。

“是…是的，掌柜的！”少年見林天搭話，連忙點頭，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俺叫小石子，俺什麼都能干！洗碗、擦桌、搬東西、跑腿…俺都行！俺不怕吃苦！求掌柜的給個機會！”

“小石子？”林天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仔細一看，猛然想起來，“咦？你不是之前經常在附近轉悠的那個…小乞兒嗎？”

他想起來了，這個少年以前經常在這一帶乞討，有時也會撿些破爛去賣，眼神總是怯生生的。他好像還給過他幾次吃的。

小石子臉一紅，低下頭，小聲道：“是…是俺。但俺現(xiàn)在不想討飯了，俺想正經學門手藝，掙口乾凈飯吃…”他抬起頭，眼中滿是懇求，“掌柜的，您就行行好，收下俺吧！俺不要工錢，管飯就成！俺一定好好干！”

林天和沈清對視一眼。沈清微微蹙眉，低聲道：“年紀太小，又無根基，怕是…”

林天卻有些猶豫。他看著小石子那雙渴望改變命運的眼睛，彷佛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他自己不也是從一無所有開始掙扎的嗎？

“你多大了？家里還有什麼人？”林天問道。

“俺十六了…沒、沒家人了?！毙∈勇曇舾土?，“就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