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這次大逃荒記述下去,我們只好再次借助于《時代》周刊記者白修德。
文章寫到這里,我已清楚地意識到,白修德,必將成為這篇文章的主角。
這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一九四二年的河南大災荒,已經(jīng)沒有人關心。
當時的領袖不關心,政府不關心,各級官員在倒賣糧食發(fā)災難財,災民自己在大批死去,沒死的留下的五十年后的老災民,也對當年處以漠然的態(tài)度。
這時,唯有一個外國人,《時代》周刊記者白修德,倒在關心著這片饑荒的土地和三百萬餓死的人。
自己的事情,自己這樣的態(tài)度,自己的事情讓別人關心、同情,說起來讓五十年后的我都感到臉紅。
當然,白修德最初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關心我們的民眾,他是出于一個新聞記者的敏感,要在大災荒里找些可寫的東西。
無非是在找新聞的時候,悲慘的現(xiàn)實打動了他,震撼了他,于是產生了一個正常人的同情心,正義感,要為之一呼。
這就有了以后他與蔣介石的正面沖突。說也是呀,一個美國人可以見委員長,有幾個中國人,可以見到自己的委員長呢?
怕是連政府的部長,也得事先預約吧。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災民,像自己父母一樣的各級官員我們依靠不得,只好依靠一個其他力量并不強大的外國記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