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簡單?！奔t姐微笑，“當然，撞車之后，你要立刻棄車離開，混入人群。老棋會有人接應你?！?
聽起來確實簡單。但我知道，任何計劃在實際執(zhí)行時都可能出問題。
“警方會有幾輛車押送？”我問。
“兩輛?！崩掀彘_口了，聲音沙啞低沉，“前面一輛開道車，四個警察。后面是囚車，兩個司機，兩個押送員。羅勁松在囚車里，戴著手銬腳鐐?！?
“囚車是防彈的嗎？”
“普通依維柯改裝的，不是特制囚車?！崩掀逭f，“但押送員肯定帶槍。所以動作要快，在警方增援趕到之前結(jié)束?！?
我仔細看著地圖，腦子里模擬著整個行動。撞車，堵路，制造混亂，劫囚車……聽起來像是電影里的情節(jié)，但明天就要真實上演。
“事成之后，”我問，“羅叔會被帶到哪里？”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紅姐說，“你只要做好你的事，然后等著見你小姨就行?！?
她收起地圖，遞給我一個小型對講機：“明天上午八點半開機，調(diào)到頻道3。我會全程監(jiān)聽，如果有變化，我會通知你?！?
我接過對講機，塞進口袋。
“還有什么問題嗎？”紅姐問。
我看著她的眼睛：“如果我完成了，你卻不守信用，怎么辦？”
紅姐笑了，那笑容嫵媚又危險：“小弟弟，你覺得我現(xiàn)在有必要騙你嗎？你小姨在我手里，陳雪的命也在我手里。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她說得對。我確實沒有退路了。
“好?！蔽艺f，“明天我會按計劃行動?！?
“這才乖?！奔t姐伸手，想摸我的臉，我側(cè)頭躲開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尷尬，只是笑了笑：“明天之后，你就能和你小姨團聚了。到時候，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關(guān)于未來。”
她的暗示很明顯。但我現(xiàn)在沒心情理會這些。
“我走了?！蔽艺f。
“等等?！奔t姐叫住我，從老棋手里接過一個信封，遞給我，“這里面是新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明天之后，你和蘇晚晴需要換個身份生活。錢不多，但夠你們?nèi)ヒ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接過信封，感覺沉甸甸的。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聽起來很美好，但前提是，我能活到明天之后。
離開物流園區(qū)，我開車回市區(qū)。下午的陽光很刺眼，街道上車水馬龍，人們行色匆匆，一切都那么正常。沒有人知道，明天這里會發(fā)生什么。
晚上，我回到醫(yī)院。陳雪還沒有醒，但醫(yī)生說她的各項指標在好轉(zhuǎn)。我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平靜的睡顏。
“陳雪，”我低聲說，“對不起。”
我知道她聽不見，但我還是想說。
“我知道我不該相信紅姐，不該把你卷進來。但現(xiàn)在，我沒辦法了。我要救小姨，也要救羅叔……可能，也要救你?！?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
“如果明天我成功了，我會回來。如果失敗……”我頓了頓，“希望你醒來后，不要恨我?！?
我在病房里坐到深夜，直到護士來催我離開。
回到安全屋，老貓已經(jīng)回來了。他給我看了一張手繪的路線圖，上面標注了幾個可能的伏擊點。
“明天我會開一輛貨車，停在濱海大道北段的路邊?！崩县堉钢貓D，“如果行動順利，我會接應你們。如果不順利……我會制造混亂，給你們爭取逃跑時間?！?
“老貓，”我看著他的眼睛，“這次很危險。你可以不去的?！?
老貓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苦澀：“七年前，羅勁松救我的時候，也沒想過危險不危險。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大不了還給他?！?
我無話可說，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夜，我?guī)缀鯖]睡。腦子里反復演練著明天的行動，想著每一個可能出錯的環(huán)節(jié)。手槍和煙霧彈就放在枕頭邊，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保持清醒。
凌晨四點，我起床檢查裝備。快遞員制服，對講機，手槍，彈匣，煙霧彈，還有老貓給我的車鑰匙。一切就緒。
早上七點，天剛蒙蒙亮。我穿上制服，把裝備裝進快遞包，下樓開車。
早晨的街道很安靜，偶爾有幾輛早班公交車駛過。我把車開到濱海大道附近，在一個早餐攤前停下，買了兩個包子，慢慢吃著。
八點半，我打開對講機，調(diào)到頻道3。里面?zhèn)鱽砩成车碾娏髀暋?
“測試，測試?！奔t姐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林楓，能聽到嗎？”
“能?！蔽艺f。
“很好。押送車已經(jīng)出發(fā)了，預計九點三十五分到達預定位置。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記住，九點三十三分，你要開始行動。撞車之后，立刻往東跑，第一個巷口有我們的人接應?！?
“明白?！?
對講機里又恢復了安靜。
我發(fā)動車子，慢慢駛向預定地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九點二十五分，我把車停在路口往南兩百米的路邊。從這里能看到整個十字路口。
九點三十分，對講機里傳來紅姐的聲音：“目標車輛接近，還有兩公里。”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方向盤。
九點三十二分，我看到路口北側(cè)出現(xiàn)了兩輛警車――前面一輛黑色轎車，后面一輛白色的依維柯。車牌號和老貓說的一樣。
就是現(xiàn)在。
我踩下油門，快遞車猛地沖了出去。與此同時，我看到對講機里老貓的聲音響起：“注意，有情況！北邊路口出現(xiàn)兩輛可疑黑色越野車，不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