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房門,背影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孤絕。
離開西跨院,宋雁亭沒有直接回房,而是繞到了王府的書房。他坐在案前,提筆寫下幾封書信,每一封都字跡工整,卻透著一股決絕。
這些信是寫給幾位手握兵權(quán)的舊部的,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需要他們幫忙誓死效忠小六,照料宋舒音。
寫完信,他將信仔細(xì)封好,藏在書架后的暗格里,這才起身回房。
一進(jìn)臥房,就見謝棠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笨拙地繡著一雙小巧的虎頭鞋。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緞衣裙,臉頰也比孕前圓潤了些,肌膚瑩白如玉,在燭火的映照下更添了幾分溫婉。只是她握著繡花針的手卻有些不穩(wěn),時不時皺一下眉,顯然是又遇到了難題。
謝棠什么都厲害,文能提筆寫策論,武能上馬定乾坤,唯獨(dú)女紅這件事,總是笨得可愛。
自從知道懷孕后,她就非要親手給孩子繡一身衣物,為此扎了好幾次手,宋雁亭勸了她好幾次都不聽。
“行了,休息會兒眼睛?!彼窝阃ぷ哌^去,輕輕將她手中的針線拿開,然后握住她的手仔細(xì)打量。
還好,這次倒是沒被針扎到,只是指尖有些泛紅。他將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跟你說了多少次,這些活讓繡房的人做就好,你偏要自己來。”
謝棠抬起頭,歪著腦袋看他,眼中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我想親手給咱們的孩子做,這樣才有意義嘛。”
她注意到宋雁亭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眉頭微微蹙起,“你去哪兒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雁亭面上不動聲色,他拉著謝棠坐下,拿起桌上的葡萄,仔細(xì)地剝著皮:“沒什么,就是去舒音那里了,商量了一下她和周列的親事。”
他將剝好的葡萄遞到謝棠嘴邊,看著她吃下去滿足的瞇了瞇眼。
“親事?”謝棠詫異道,“他們不是說好了半年后再辦嗎?怎么突然要提前了?”她疑惑地看著宋雁亭,總覺得他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可能是這次周列遇襲的事嚇到她了。”宋雁亭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著話題,“若是成了親,他就是郡主夫君,是我的妹夫,自然沒什么人再敢輕易動他。舒音這孩子心思單純,我總得把她的后路安排好?!?
謝棠一想也有道理,周列家世普通,雖然有才華,但在這京城之中,沒有足夠的身份地位就是容易受人欺負(fù)。
若是和舒音成了親,有王府做靠山,確實(shí)能安穩(wěn)不少。她便沒有再多想,笑著問道:“那他們倆人都愿意的話,早定下來也好,省得夜長夢多。打算什么時候辦?”
“半個月后?!彼窝阃ふf道,又剝了一顆葡萄遞給謝棠,“我已經(jīng)讓人去準(zhǔn)備了?!?
謝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她了解宋雁亭,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尤其是這種大事??煽粗窝阃厝岬难凵?,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許真的是為了舒音好。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孕肚,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不管怎么樣,她都會保護(hù)好這個孩子,平安地生下他,和宋雁亭一起看著孩子長大。
宋雁亭看著謝棠臉上的笑容,心中的擔(dān)憂更深了。他知道自己不該總往壞處想,可他實(shí)在沒辦法不擔(dān)心她們母子的安危。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欽天監(jiān)的預(yù)只是一場虛驚,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謝棠和孩子的平安。他輕輕將謝棠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低聲道:“棠棠,有你在,真好?!?
謝棠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和有力的心跳,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她抬手抱住宋雁亭的腰,輕聲應(yīng)道:“嗯,有你在,我也覺得很好?!?
燭火依舊搖曳,映照著相擁的兩人,房內(nèi)溫馨寧靜,仿佛能將所有的陰霾都隔絕在外。只是宋雁亭知道,這場平靜之下,隱藏著怎樣的危機(jī),而他,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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