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電話的手僵硬在了半空，腦袋里一片空白。

顧秦?zé)熕坪蹩匆娏宋?，結(jié)束了與楚詩韻的對話，向著我走了過來。

“喂？木小姐，你在聽嗎，你母親在手術(shù)前她想見你一眼，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電話里的聲音繼續(xù)說著，我的身體隨著那個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叮！

就在這時，我身后的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安老爺子好，我們祝您生日吉祥，萬事如意！”在門口的眾人忽然集體鞠躬，高聲祝賀道。

顧秦?zé)熥叩搅宋业纳磉?，他挽著我，讓我轉(zhuǎn)過身，直面我身后的安老爺子。

“喂？喂？木小姐你怎么不說話，你母親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彪娫捘沁呎f完這句就掛斷了。

“父親，這是木語安，是我的新……”顧秦?zé)熢挍]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顧先生，安老爺子，對不起，我現(xiàn)在需要離開了?！蔽疑钗豢跉?，對著安老爺子說道。

“別胡鬧，你今天要是走了，后果自負(fù)！”顧秦?zé)熢谖叶叺吐曊f道，同時挽著我的手臂，瞬間夾緊。

我咬緊嘴唇，手里的手機(jī)卻再次震動起來，是醫(yī)院打過來的！

我進(jìn)退兩難。

但我別無選擇，母親是我的軟肋。

我胸口堵得慌，思緒混亂，“顧……”

“秦?zé)?，安老爺！”身穿淺粉色的禮服的楚詩韻款款走來，站在顧秦?zé)煹纳砬?，她面向我微微一下，自然得體，“安老爺，我精心給您準(zhǔn)備的表演要開始了?！?

想到母親，想到那通電話，我心里一陣疼，咬著牙，我十分抱歉的地對顧秦?zé)熍c安老爺子說道：“安老爺，顧先生，我真的有萬分緊急的事情，先走了。”

“你別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顧秦?zé)熗熘业氖直?，靠在我耳?cè)，他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其中的警告，不而喻。

而我，卻不得不掙開他的手，“對不起，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望著一邊臉色陰沉的安老爺子，目光對上優(yōu)雅的楚詩韻。

不遠(yuǎn)處，走過來的是唐麗蓉，還有安老夫人，身后一起的是沈清雅與安希晟。

我捏著手心，手心沁了一層薄薄的汗，

“顧先生，真的對不起！”

男人一不發(fā)。

我轉(zhuǎn)過身，大步走向電梯。

身后，隱約傳來陳特助的聲音。

……

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木以涼孤零零的坐在急診室門外的長椅上。

“姐。”木以涼干涸著喉嚨，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摟著木以涼，聲音哽咽：“別怕，姐在！錢的事情姐姐會想辦法！”

“醫(yī)生說她跳樓……”木以涼哭得像個孩子，他本來就是個孩子啊，卻總是表現(xiàn)的比我這個姐姐還要成熟：“姐，剛你沒有來，我簽字了，醫(yī)生說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崩潰。

……

兩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

木以涼比我先起身，他飛快地走到一聲跟前，急切地問：“醫(yī)生，我母親她怎么樣了？”

“現(xiàn)已脫離生命危險，只是……”男醫(yī)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我跟著屏住呼吸，走到了木以涼的身邊。

“病人家屬墜樓，現(xiàn)已脫離生命危險，只不過，腦內(nèi)出血，造成大腦皮層嚴(yán)重受損，現(xiàn)在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醒過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

是成植物人了嗎？

我呼吸一窒，壓住胸口的疼，提高了音量：“什么叫微乎其微！她心臟不好，再過幾天有個心臟移植手術(shù)，你們這是醫(yī)院，住的又是vip病房，這么多醫(yī)生護(hù)士看不住一個人嗎！”

“木小姐，希望你保持冷靜，這是醫(yī)院！”醫(yī)生臉色不悅。

我要怎么冷靜？

我咬住下嘴唇，一嘴的鐵銹味在口腔里肆虐，心臟疼得好似被人活生生有用一把匕首插了一刀。

“姐，你冷靜一下，醫(yī)生他們也盡力了?！蹦疽詻隼业氖?，小聲說。

我心一橫，回想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心里徒有一片涼意。

“對，所有人都盡力了，就是我沒有用！我做什么都是錯……”

我的情緒，莫名地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知道是誰，用力扯了我的胳膊，隱約聽到鎮(zhèn)靜劑之類的術(shù)語，然后我眼皮越發(fā)沉重，最后竟然昏昏欲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臥室。

臥室里柔和的燈光，與窗簾外傾斜的光線相互交錯。

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掀開被子的時候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人。

上身白色襯衣，搭配一條西褲，簡約舒服，僅僅是坐著，左手端著咖啡，右手一本雜志，仿佛是帶有與生俱來的魅力，教人移不開視線。

“醒了?！蹦腥怂坪跏橇昧讼卵燮?，語氣平和。

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