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每次見了自己都陰陽怪氣,時好時壞的。
為了不讓誤解加深——她確實沒有暗諷他,姜念汐道:“我這話說得不嚴謹,而且有失偏頗,我得為此道歉……”
裴鐸打斷她,陰陽怪氣道:“偏頗在哪里?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旁人不說,比如裴大人你,便能稱得上……文武雙全,”姜念汐一雙瞳眸笑得溫柔,看上去極其懇切,“真的?!?
裴鐸疑心她在信口胡說八道。
他挑起修眉,審視似得仔細打量過對方的眼神,片刻后才道:“這是你的心里話?那你說說我‘文’在哪里?”
姜念汐:“……”
她無語地看他一眼,絞盡腦汁想了會兒,勉強擠出幾句話:“我記得聽書院的女子提過,你喜讀兵書,字跡蒼勁有力,還有……被夫子管教時,做的文章也很有見地——尤其是關(guān)于邊境防務(wù)之類的內(nèi)容。”
她說得很具體,不像在隨口胡謅,裴鐸聽完這句話,心情霎時好轉(zhuǎn)起來。
他眉毛抬起,眸底全是隱忍的笑意,連唇角也微微勾起:“你總算是給了我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
姜念汐:“……”
果然,這人以前自動對號入座了,她又沒說過他頭腦簡單,舉止莽撞好嗎?
裴鐸閑散的雙手抱臂,亦步亦趨走在姜念汐身旁,語調(diào)十分輕快:“上次我說的那些話,確實沒有慎重考慮便脫口而出,向姜姑娘道歉?!?
姜念汐:“???”
今天怎么這么奇怪,狗嘴里吐出象牙來了?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后院的客房處。
下人挑著風燈在一旁默默聽了半晌兩人斗嘴,忍不住提醒:“小姐,裴大人,到客房了,還請裴大人進去更衣吧?!?
裴鐸隨口道:“貴府有適合我身量的衣袍嗎?”
管事想了片刻,遲疑道:“回大人,據(jù)小人所知,似乎……并沒有?!?
裴鐸:“???”
他轉(zhuǎn)眸看了眼正欲離開的姜念汐,悠悠道:“所以,姜大人讓我到客房來更衣,原來只是一句客套話?”
姜念汐躊躇了一瞬。
她爹不管府內(nèi)中饋,這些事一向都由她來打理,而管事對這些細微的事也并不了解。
所以,簡單來說,她還得為裴鐸去找一身合適的衣裳。
她看了眼對方——那半碗?yún)粼谝陆笊系暮圹E還很明顯。
去年成衣坊為她爹做的一身月白色錦袍大了許多,還壓在箱底。
從身量上來看,裴鐸穿上應(yīng)該合適。
姜念汐吩咐管事:“你去為裴大人打水來洗手……”
說完,又對裴鐸道:“你稍等一會兒,我去取衣袍過來?!?
片刻之后,姜念汐拿著錦袍去而復返。
管事不知去忙什么了,客房內(nèi),只有裴鐸一個人。
他懶散地舒展一雙長腿,閑閑坐在木椅上,正饒有興趣地觀察墻上那副蒼涼壯闊的北境風光圖。
姜念汐輕咳一聲,將錦袍拋了過去。
“姜府沒有伺候更衣的人,你自己換上吧?!?
裴鐸抬手接了過來,不忘提醒:“知道了,麻煩把門掩好?!?
姜念汐:“……”
隔著一扇房門,姜念汐沒話找話:“裴大人如今定親的事進展如何?”
雖說玉姝郡主想要皇上賜婚的事黃了,但不代表她就此放棄,她自小驕縱著長大,還從來沒有得不到手的東西,越是棘手,說不定越抓心撓肝想要與裴鐸成親。
據(jù)余雪菡所說,玉姝郡主近日為了堵裴鐸,在衛(wèi)所硬生生等了一整天,回府的時候因為心情不悅,當街縱馬撞壞了不少攤販的攤位,因為這事,余雪菡的未婚夫還上奏彈劾了長公主府。
不過,永淳帝依然是幾句話輕輕揭過此事。
裴鐸在房內(nèi)的聲音悠悠傳來:“你是不是聽到什么風風語了?”
姜念汐笑了笑,坦然承認:“恐怕整個京都都知道了?!?
房內(nèi)默了一會兒,片刻后,裴鐸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郡主人不壞,就是性子太過驕縱,從小到大被寵壞了?!?
姜念汐對他的論有點吃驚,她躊躇一瞬,若有所思道:“這么說,你并不討厭郡主,那你為何還要躲著她?”
“我不討厭她并不代表要娶她,”裴鐸似乎模糊地笑了一聲,然后輕快道,“再說,長公主如今和虞貴妃走得近,不會縱容她這樣下去的,等過了這一陣兒,她的勁頭就能消停下去了-->>。”
長公主如今和虞貴妃走得近,恐怕是有將趙玉姝許配給恒王蕭紹玹的打算,如果以后恒王登基,那趙玉姝便能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