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過一陣之后,姜念汐喘口氣,才不解地問:“以往圍獵,娘娘和貴女們也會前去嗎?”
余雪菡喝了口茶,道:“那倒不是。去年皇上龍體欠安,沒有舉行秋獵,所以今年才要大張旗鼓地進行一次春狩。這次皇上心怡神闊,特意帶娘娘們前往,既然娘娘們隨行,那官家女眷前往也在情理之中了?!?
姜念汐默默點了點頭。
她才藝不出眾,不會騎馬打獵,只有射箭馬馬虎虎,就算再怎么說,這圍獵也不會有她什么事。
不過,自春狩一事確定下來后,姜懷遠倒是日日忙碌不已。
這次要去參加春狩的人數(shù)比以往多了幾倍,大周獵苑附近的行宮居所不足,工部需要臨時加設(shè)殿房,還要在校場處建看臺,事關(guān)重大,姜懷遠需要親自監(jiān)督。
這些日子以來,他甚至宿在工部的值所,最近幾日更是直接去了行宮,一連呆了好幾日才回來。
本來前些時日姜懷遠又選了幾個年輕合適的官家子弟,姜念汐也在自家府邸里看過冊子——都是些溫潤知禮的士子,還算合眼緣。
不過因為姜懷遠太過忙碌,這事也一再耽擱下來,只有等忙完春狩這些事,才能把女兒的親事提上日程。
如此以來,姜念汐便樂得呆在府里消磨時光。
其實她也并不是非要成親——在自家府邸多自在,但虞世子還有裕王的眼神,讓她心生警惕,為求自保,還是早早嫁了人安心些。
不過,自上次之后,敬妃又召她進宮了兩次,但每次都是單純喝茶聊天,或者拉上幾個宮女一起玩葉子牌。
姜念汐也放下心來。
敬妃娘娘溫柔和善,看她的眼神也充滿慈愛,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舉動——看來,果真是她想多了。
再過兩日便是春狩的日子,姜懷遠倒是罕見地按時回了府。
不過,他回府后沒說幾句話,又一頭扎進書房翻圖紙去了。
姜念汐心疼她爹,親自熬了碗?yún)说綍俊?
長方翹頭墨色書案上,一張繪著行宮居所位置的圖紙攤開,他爹正在垂首細(xì)看,還不時拿墨筆標(biāo)記。
姜念汐瞄了一眼,行宮內(nèi)女眷所居的東苑與外殿分開,各處居所錯落有致,整個行宮從所占位置來看,竟然比得上小半個皇城。
“爹,喝完參湯養(yǎng)養(yǎng)精神,”姜念汐將湯碗放到一旁的小幾上,輕聲道,“行宮的事,都忙完了嗎?”
姜懷遠把墨筆擱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頭,語氣倒是十分輕快:“差不多了,后日皇上率眾人啟程去獵苑,這行宮便是居住之地。工部在原來的行宮的殿室上,又增設(shè)了一些臨時居所,方便增設(shè)的巡邏護衛(wèi)休息?!?
姜念汐坐在書案旁,好奇翻看了一番圖紙。
姜懷遠喝了半碗?yún)?,捋了捋胡子,沉聲道:“呆會兒武驤衛(wèi)的裴指揮使會來府中拜訪,你翻看的圖紙便是給他的,爹在上面做了一些重要的標(biāo)注,好讓裴指揮使參考。”
姜念汐:“???”
看來武驤衛(wèi)也參與巡護了。
姜懷遠意有所指道:“近日來,我與裴大人接連打過幾番交道,發(fā)現(xiàn)他思維敏捷,頭腦靈活,當(dāng)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未定親……”
姜念汐:“……”
她想也不想便拒絕道:“爹,武官出身的人大多莽撞,而且說話不經(jīng)大腦,哪有那些知書識禮的書生士子好?”
姜懷遠默默看了一眼自家閨女。
姜念汐站直身體,一臉凜然正氣,義正辭道:“而且聽說玉姝郡主有意于他,依女兒看來,兩人成婚不過是早晚的事,玉姝郡主咱們可得罪不起,您就不要去蹚這個渾水了?!?
姜懷遠眉頭皺起,滿臉可惜道:“竟真有此事?”
姜念汐堅定地點了點頭。
姜懷遠揉了揉眉心,頗為遺憾地長嘆口氣:“既然這樣,那便罷了。”
姜念汐默默呼了一口氣。
如果嫁給裴鐸,只怕她早晚會被氣死,還好她爹沒再糾結(jié)這事,還未等她再開口,書房外響起了叩門聲。
管事在外面通傳:“老爺,裴大人來拜訪您了?!?
姜懷遠道:“快些請裴大人進來?!?
她爹與裴鐸相談,姜念汐自然不便再留,她端著剩下的半碗?yún)掖业溃骸暗?,我先回房去了?!?
裴鐸個子高,步子邁得也快,下人通傳完,不過片刻的功夫,他便已經(jīng)到了姜府的書房外。
話說,以往都是翻墻頭到后院-->>,這次還是他第一次從正門處進來。
書房在正院的西北角,里面亮著悠悠燭火,從窗欞處可以看到里頭有兩個立著的模糊身影,似乎正在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