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傾意白了他一眼:“誰說是放在這里的?”
方景升失笑:“好,隨你要擺在哪里?!?
隨即,他要了水和浴桶來,預(yù)備在屋內(nèi)沐浴。
朗傾意早就躲了出去,在院中逗了會子貓,由著他自己在屋里洗了,穿上干凈衣服,出來喊丫鬟進去收拾。
她垂頭抱了貓,只是不吭聲。
困得坐不穩(wěn),她手臂失了力氣,團子“嗚”地一聲從她懷里跳出去,她半夢半醒之間抬手去撈,只撈到兩條筆挺又熱乎的腿。
驟然清醒過來,她看到方景升站在面前,身上帶了清新的皂角香氣,還混著些熱水的潮氣。
“怎么還不回去歇息?”他問。
“大人占著屋子,我怎敢隨意進去?!?
“現(xiàn)在可以了?!彼粍勇暽?,抓住她兩條-->>手臂,將她向上提了提。
“大人?!彼龗炅藪?,無奈說道:“你不能總是這樣?!?
“哪樣?”他仿佛有意在那里裝傻。
“動手動腳,每日想著占便宜?!彼犻_睡眼,十分凌厲地說道:“大人以為敗壞了我的名聲,就能同我長久在一起了?”
“哦?”他揚眉問道:“那薛宛麟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
“關(guān)起門來,他難道就如正人君子一般退避三舍?”
見她張口結(jié)舌,他不禁冷笑,手上加了幾分力氣,將她從石凳上拉起來,半拽半拉地拖進屋里去,隨手鎖上了門。
朗傾意仍站在門邊,冷眼看著他。他也不主動發(fā)話吩咐什么,直到坐在榻上,方才問道:“你預(yù)備在那里站一晚?”
朗傾意覺得疲累,她目光穿過堂屋,透過屏風(fēng)直望到后頭去。
后院連著后巷,那里似乎有一棵梧桐樹,風(fēng)一吹,發(fā)出密集的響聲。
身后前院里,團子似乎回來了,唬得院中的蛐蛐兒都噤聲不語,團子幾個飛撲,便連院中鳥雀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思緒回歸,微微向左看一眼,臥房內(nèi)是虎視眈眈的方景升,也如猛獸一般蟄伏,等著她進去,便能一舉拿下。
她頹喪地低了頭,倚著門,不至于使自己跌倒在地。
頭仿佛有千斤重,直到方景升走到她面前來,她還是不肯抬起來。
“在等什么?”他問。
“大人?!彼珕柕溃骸拔視r常在想,我與你們豢養(yǎng)的家妓有何分別。”
一語出聲,方景升變了臉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來,迫使她抬頭看著他。
她知道他生氣,但還是繼續(xù)說道:“不是嗎?我在這里究竟算怎么回事?外頭的人會如何看我?”
“你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看法?!狈骄吧贿@樣說。
她冷笑一聲,又問道:“我父母尚且不知我在此處,若有一日知道了,會不會不認我做他們的女兒?”
“若鬧得眾叛親離,大人這廂也玩膩了,我又何去何從?”她說著,自然覺得委屈,不禁紅了眼眶。
方景升從未想過“玩膩了”這一說,聽了不禁面色一沉,才要說話,又聽她連續(xù)說道:“大人從未替我考慮過,所以才做出這許多有失妥當(dāng)之事來。”
方景升下意識地回復(fù)道:“如何沒有替你考慮過?你父母那邊已有書信來,如今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朗傾意心頭狂跳,但還是別過頭去:“想必是與我斷絕關(guān)系的書信罷了?!?
“他們有這樣的女兒,我都替他們覺得……”她聲音中帶了些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不必這么說?!狈骄吧櫭嫉溃骸叭裟愀改竿?,你也同意,我方景升隨時可以操辦婚事,讓你上方家族譜,做名正順的指揮使夫人?!?
“只不過,眼下你不愿意罷了。”
“是大人一直在逼我,我心中害怕,自然不愿意?!?
“我沒有逼你,若是你不愿,直便是?!狈骄吧淞四樥f道。
“那我現(xiàn)在直,我不愿同大人同床共枕,還請大人出去?!崩蕛A意口中說得直白,手上有些緊張地攥了拳,怕他發(fā)作。
“不愿與我同床共枕,倒愿意與那薛宛麟……”方景升緊盯著她,悄聲說道:“你同他,還真是情深義重?!?
朗傾意不耐,忍不住直道:“大人不要總是拿薛大人來說事,薛大人從始至終從未動過我一分一毫?!?
方景升怔了怔,又快速將她面部的表情仔細看了一遍,想要分辨她是否說了真話。
薛府不是沒有錦衣衛(wèi)的探子,可探子只能看得到他們共處一室,再細節(jié)之事,便不好查探了。
所以,個中之事,只有朗傾意和薛宛麟兩人清楚。
朗傾意見他猶豫,又忍不住加了一把火:“大人以自己心中所想揣度他人,自然以為……”
方景升沒等她說完,便上前一步,挨得很近,她只好后退一步,抵上微涼的門板,住了口。
方景升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貪婪,絲毫不加掩飾。
他每次看到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里,想要輕吻她的額頭,揉捏她的臉頰,想要聞她細白的脖頸,想看到她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的樣子。
還想要將夢中旖旎之事變?yōu)楝F(xiàn)實,想與她共赴巫山云雨,想看她在自己身|下意亂情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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