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亂成一鍋粥,哭聲、議論聲、痛斥聲混在一起。
傻柱抱著妹妹,手掌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獸也像是在穩(wěn)住自己快要炸開的情緒。
秦淮茹抱著棒梗,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被公安架著面如死灰的易中海,又看了一眼雙眼通紅的傻柱,輕輕嘆了口氣。
“傻柱,”她走上前,聲音放得很低,帶著一股子柔弱的勁兒。
“你看這事鬧的……一大爺他……他畢竟年紀(jì)大了,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別把事做絕了,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傻柱的動作停住了,他抬起頭看著秦淮茹那張寫滿擔(dān)憂的臉,心里的那股子火氣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滅了一半。
是??!易中海對他,好像……好像也還行。
賈張氏在旁邊聽著眼睛一亮,連忙湊過來幫腔:
“就是就是!柱子,淮茹說得對!遠(yuǎn)親不如近鄰,易中海再不是東西,他也接濟(jì)過你們不是?做人得講良心!”
傻柱的拳頭松開了,他看著易中海眼神里流露出猶豫。
這十年,易中海確實總在關(guān)鍵時候遞過來幾個窩頭,冬天送來幾塊煤,嘴上總是念叨著讓他學(xué)好別走歪路。
那些教導(dǎo)、那些關(guān)懷,難道都是假的嗎?
“傻哥!”何雨水猛地從傻柱懷里掙脫出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秦淮茹。
“秦姐,這沒你的事!他拿我們救命錢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看著我們兄妹倆跟野狗搶食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鄰里情分?”
她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到癱軟的易中海面前。
“易中海,我問你!錢,我們認(rèn)了!我爹他……他有沒有給我們寫過信?信在哪兒?”
錢是活命的根本,可信是精神的念想。
是證明他們兄妹不是被徹底拋棄的孤兒的唯一證據(jù)。
易中海渾身一顫,他不敢看何雨水的眼睛,腦袋垂得更低了嘴唇蠕動著發(fā)不出聲音。
“說話!”傻柱也反應(yīng)過來,再次沖了上去。
要不是兩個公安攔著,他能把易中海的骨頭拆了。
“信呢!老東西,你把信藏哪兒了!”
“我……我……”易中海在傻柱的逼問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哆哆嗦嗦地吐出幾個字。
“燒……燒了……都燒了……”
“燒了?”何雨水的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樣,痛苦又絕望。
她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要不是旁邊的吳碩偉扶了一把,她就直接栽倒在地。
完了!
最后的念想,也沒了。
“畜生!你個畜生?。 鄙抵呐鹪僖矇翰蛔?,他像瘋了一樣掙扎,對著易中海的方向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后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大媽扶著一個滿頭銀發(fā)、拄著拐杖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正是聾老太太。
“老祖宗!”
“聾老太出來了!”
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老太太身上。
她就是這個院子的定海神針。
聾老太太走到院子中央,用拐杖重重地在青石板上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