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覺悟?!绷謶?zhàn)滿意點頭,又看向旁邊的凌薇。
凌薇沒說話,也沒抱怨。
只是默默的拿起手術(shù)刀,把一粒米放在黑色的絨布墊上。
她的手也在抖,甚至比卓瑪抖得還厲害,剛才據(jù)槍時她掛了兩塊磚,這會兒胳膊腫得像饅頭,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
但她的眼神很靜。
那種靜,是屏蔽掉周圍所有嘈雜,全世界只剩下刀尖和米粒。
凌薇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在呼氣與吸氣轉(zhuǎn)換的那一瞬間,身體會有極短的靜止期。
就在這一瞬。
刀尖落下。
“咔嚓?!?
米粒碎了。
力道沒控制好,手腕的一絲顫動經(jīng)刀尖放大,直接把脆弱的大米切成兩半。
凌薇眉頭皺了一下,沒吭聲,換了一粒,繼續(xù)。
失敗。
再換。
還是碎。
短短幾分鐘,她面前多了一小堆碎米渣。
這簡直是挑戰(zhàn)人類生理極限。
林戰(zhàn)站在兩人身后,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
他在觀察。
凌薇的專注度毋庸置疑,這是狙擊手最寶貴的素質(zhì),她在強行控制肌肉,這種對抗雖然痛苦,可一旦突破,她的穩(wěn)定性會達(dá)到一個恐怖的層級。
但更讓林戰(zhàn)意外的,是卓瑪。
這貨嘴上罵罵咧咧,手上動作卻一點不慢。
最關(guān)鍵的是,林戰(zhàn)發(fā)現(xiàn)這丫頭根本沒用桌上那個高倍放大鏡。
她就那么瞇著眼,腦袋湊得老近,手里的手術(shù)刀飛快的在米粒上劃拉。
“好了!”
不到十分鐘,卓瑪突然把刀一扔,捏起一粒米遞到林戰(zhàn)面前,“給!五角星!”
林戰(zhàn)接過米粒,放在放大鏡下看了看。
雖然線條有點歪扭,深淺也不一,但確實是個五角星的輪廓,在手抖成這樣的情況下,不用放大鏡就能刻出來?
“你看得清?”林戰(zhàn)問。
“廢話?!弊楷斎嘀嵬吹难劭簦斑@有啥看不清的?以前在草原上找丟了的羊羔子,幾公里外的草叢稍微動一下我都能看見,這米粒雖然小,但上面的紋路我都看得見?!?
林戰(zhàn)心頭一跳。
高原人的視力確實普遍好,但這丫頭的動態(tài)捕捉跟微觀視力,簡直是天賦異稟。
狙擊手需要冷靜跟計算。
觀察手需要敏銳,需要廣闊視野,需要在復(fù)雜環(huán)境里瞬間鎖定目標(biāo)。
一個獨狼,一個野馬。
這對組合要是練成了,就是戰(zhàn)場上的死神。
“湊合?!绷謶?zhàn)把米粒彈回去,“繼續(xù),刻不完今晚別睡覺?!?
“?。?!”卓瑪慘叫,“這可是一百粒,你這是虐待!”
“少廢話,再啰嗦加一百粒。”
夜深了。
飛虎山基地的燈光昏暗。
女兵宿舍樓后的鍋爐房旁,三十七口大鐵鍋正冒著熱氣,藥味混著那股子特殊的酒香,彌漫在空氣里。
“哎喲舒服”
秦思雨把整個身子都泡在黑乎乎的藥湯里,只露個腦袋,發(fā)出滿足的低吟,“這一天天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也就這時候覺得自己還活著?!?
“知足吧?!比~筱遙靠在鍋邊,兩只手搭在外面,手指被泡得發(fā)紅,“這藥確實神了,白天我這手腫得跟豬蹄似的,現(xiàn)在居然消了大半,那種鉆心的疼也沒了?!?
“那是,林瘋子雖然變態(tài),但這手中醫(yī)不知道哪學(xué)的,沒得黑?!背尚囊贿叴曛觳惨?->>邊搭腔。
大家都在享受這難得的放松時光,沒人注意角落里一口鍋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