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的獅駝嶺那陣仗鬧得那般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那“父兄”為何突然率天兵天將,巡視西牛賀洲?
那曾經(jīng)妖魔匯聚、無法無天的獅駝國,那盤踞著青獅、白象、大鵬三位妖王,將一國生靈盡數(shù)化作血食的恐怖魔窟,是如何在一夜之間被雷霆掃穴,徹底蕩平的?
那三位神通廣大的妖王,如今又身在何處?
這一切的一切,那血腥的警示,那滔天的煞氣,最終都繞不開一個名字,都指向那位如今以無上威嚴和鐵腕手段重整天庭秩序,肅清寰宇。
是他,將原本在西牛賀洲乃至四大部洲都時有發(fā)生、幾乎快要常態(tài)化的“妖魔大規(guī)模屠戮凡人”事件,硬生生地從“屢見不鮮”打壓到了如今的“微不可聞”。
如今即便還有妖魔害人,也多是些不成氣候、躲在窮鄉(xiāng)僻壤偷偷摸摸的小妖小怪,掀不起什么風浪。
那些真正有能力、有勢力的大妖巨擘,除非是徹底瘋了或者活膩了,否則誰敢再明目張膽地以人為血食?
那獅駝嶺的覆滅,就是最鮮明、最血腥的例子。
饒是她地涌夫人活了這諸多歲月,見識過無數(shù)妖魔肆虐的景象,也從未聽說過那般駭人聽聞、尸骨如山、怨氣沖天的修羅場。
而它的下場,更是對所有心存僥幸的大妖敲響了最沉重的喪鐘。
她之前確實是饞那唐僧的身子,但那并非是口腹之欲的“饞”,而是大道之上,覬覦其十世元陽,想要借此突破瓶頸、成就太乙道果的“饞”。
她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真的抱著“吃唐僧肉”的想法去打他的主意啊。
若是觸怒了那位存在,
屆時下地獄都是奢求,只怕是要魂飛魄散。
她當年偷吃佛祖香花寶燭,還能被饒過一命,認下李天王為父,已是天大的僥幸。
若是再犯下屠戮凡人、乃至意圖傷害其師父的大罪,那份香火情,恐怕也保不住她。
“不行……絕對不行……”
想到這里,地涌夫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瞬間驅散了因為傷勢而產(chǎn)生的燥熱和昏沉。
起先她被“太乙金仙”的巨大誘惑沖昏了頭腦,利令智昏,只想著如何得手。
如今計劃失敗,自身重傷,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那被忽略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后怕不已,冷汗涔涔而下。
“如今我非但沒能得手,反而得罪了那唐僧,還與他那兩個徒弟結了仇……以那孫悟空的性子,此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她喃喃自語,臉色變幻不定。
打,
是肯定打不過了,就算傷愈,面對那孫悟空也是白給。
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況且這身傷勢,若不及時處理,也撐不了多久。
思前想后,似乎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必須……必須得找個夠分量的人出面說情,化解這段仇怨,至少……也要保住性命,求得一線生機……”
地涌夫人蹙眉沉思,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個名字,權衡著利弊與可能性。片刻之后,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她掙扎著從石座上站起身,也顧不上仔細收拾,勉強運轉殘存法力,壓住傷勢,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黯淡妖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處隱秘的洞府,朝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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