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著白色制服的大周軍醫(yī)，正半跪在甲板上，小心翼翼地，為一名在之前的沖突中被倭寇砍傷手臂的東瀛老漁民，清洗、上藥，再用潔白的紗布，一圈一圈，仔細地包扎著傷口。陽光灑在軍醫(yī)專注的側(cè)臉上，那神情，圣潔得如同廟宇中的菩薩。

就在這時，林乾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手術(shù)刀，精準(zhǔn)地劃開了室內(nèi)壓抑的死寂，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兩位，請看?！?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這，就是我大周的‘道’?！?

“我們，是海洋秩序的維護者，是無辜者的保護神。我們懲戒的，從來都只是那些……不守規(guī)矩的‘野獸’?！?

話音未落，他放下了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如同法槌落下的聲響。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雙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瞬間變得冰冷刺骨，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穿過長長的會議桌，直刺對面的天皇與將軍。

“那么現(xiàn)在，”

“就請兩位，來解釋一下?！?

“為何，在你們的國家，會有如薩摩藩那般，比真正的野獸，還要殘忍百倍的……‘食人魔’呢？”

這誅心之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二人的心口。

林乾的身體微微前傾，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增強，幾乎讓二人喘不過氣來。他用一種老師質(zhì)問不成器學(xué)生的、充滿了失望的語氣，吐出了最后一句，也是最致命的判決。

“這，是你們的失職？”

“還是……”

“——你們的‘默許’？”

幕布之上，那幅“軍醫(yī)救漁民”的、充滿了“仁義”與“文明”光輝的畫面，依舊靜靜地亮著。

而在這幅畫面的映襯之下，天皇與幕府將軍，臉色慘白如紙，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魔鬼……他不僅擁有魔鬼的力量，更擁有……神佛的嘴臉！他……他竟然……把自己，說成了“正義”？那我們……我們算什么？一群縱容罪惡、連自己子民都保護不了的廢物嗎？

無話可說……

他們，竟然，真的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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