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堂內(nèi)叫好聲、拍桌聲響成一片。

黛玉抿著茶，聽著那些有些夸張的語，忍不住用手帕掩著嘴，偷偷地笑。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長，眼中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林乾只是平靜地喝著茶，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的形象，正在民間被迅速地“神化”。這既是好事，能為他推行新政帶來巨大的民意基礎(chǔ)；卻也未必不是隱患，功高震主，自古便是懸在權(quán)臣頭頂?shù)囊话牙麆Α?

眾人歇息片刻，便起身離開茶館，重新匯入人流。

就在他們拐過一個街角時，一隊巡邏的五城兵馬司士兵迎面走來。為首的那名都頭三十歲上下，面容精悍，眼神銳利如鷹。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隨意掃過，當(dāng)落在林乾身上時，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那雙銳利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極致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他認(rèn)出了他。

那名都頭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便要上前行禮?？伤哪_剛一抬起，便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他看到了林乾那身低調(diào)的便服，看到了他身旁那幾位同樣作尋常打扮的女眷，瞬間便明白了什么。

他沒有聲張，甚至沒有讓自己的表情泄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他只是若無其事地，帶著隊伍繼續(xù)向前巡邏。但在與林乾擦身而過之后，他卻悄然對著身旁的親信，用幾乎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飛快地吩咐了幾句。

于是，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林乾一行人前方的道路，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悄無聲息地梳理開了。那些擁擠的人流，總會在他們抵達(dá)之前，恰到好處地向兩旁分流，留出一條雖不寬闊、卻足以讓他們從容漫步的通道。而那隊本該繼續(xù)前巡的士兵，則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他們身后，不遠(yuǎn)不近，將所有潛在的沖撞與危險，都隔絕在外。

林乾感受到了身后與周遭那微妙的變化。

他沒有回頭。

他只是側(cè)過臉，對著身旁正好奇張望的黛玉，溫和地笑了笑，然后牽起她的手，繼續(xù)向前方的燈火闌珊處走去。

遠(yuǎn)處，那名兵馬司都頭停下了腳步。他站在風(fēng)雪之中，看著那個并不算高大、卻仿佛能撐起一片天的背影，緩緩地，抬起右手，行了一個莊重?zé)o比的軍禮。

民心可用，軍心已附。

手握如此巨大聲望的林乾，他的下一步，將會是什么？無人知曉。

人們只知道，這個寒冷的冬天過去之后，大周的春天，或許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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