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的反應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蘇澈心頭。他回到王府，將詳細經(jīng)過，包括柳絮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顫抖的聲線，都毫無遺漏地告知了蕭煜。

“她的恐懼是真實的，深入骨髓?！碧K澈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僅僅是提到‘玉宸宮’和‘端嬪’，就讓她幾乎崩潰。我敢肯定，她不僅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某種程度的親歷者，或者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景象。”

蕭煜負手立于窗前，暮色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長，更添幾分冷峻?！澳茉趯m廷傾軋中存活下來的小人物，往往比位高權重者更懂得如何保命。

她如此恐懼，說明當年的兇手，或者那股掩蓋真相的勢力，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威脅，讓她堅信開口即意味著滅頂之災?！?

“我們該怎么辦？強行接觸恐怕會逼死她?！碧K澈感到一陣無力。面對一個被恐懼完全支配的人，再高明的醫(yī)術和計謀也顯得蒼白。

蕭煜轉(zhuǎn)過身，眸色深沉：“既然直接的路徑被恐懼阻斷，那就迂回?？謶直旧?，也是一種信息。她越害怕，說明她守護的秘密越致命。我們不能再去刺激她，但可以從她恐懼的源頭入手?！?

“源頭？”

“她害怕的是什么？是當年的兇手？還是某個特定的符號、某句話、或者某個她認為仍在監(jiān)視她的勢力？”蕭煜冷靜地分析，“秦風的人會繼續(xù)在外圍監(jiān)視，觀察她接下來的反應，以及是否有其他人因觀音廟之事而接近她。同時，我們要加快對齊王意圖的研判。若齊王也在查此事，那么柳絮的恐懼，或許也與他有關。”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秦風的聲音響起：“王爺，有客來訪?！彼D了頓，補充道，“是齊王府的長史，遞了齊王殿下的帖子?！?

蕭煜與蘇澈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訝異。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請他去花廳奉茶，本王稍后便到?！笔掛铣谅暦愿馈?

待秦風腳步聲遠去，蕭煜對蘇澈道：“你隨我一同去見見?！?

蘇澈一怔：“我？以什么身份？”

“本王的醫(yī)師，亦是心腹。”蕭煜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齊王既然已經(jīng)注意到你，遮遮掩掩反顯小家子氣。不妨讓他看看，本王對你之信任。況且，他對舊案若有興趣，你在場，或能聽出些弦外之音。”

蘇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蕭煜的用意。這是要將自己正式推到齊王面前，既是表明姿態(tài)，也是一種試探和博弈。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

***

靖王府花廳內(nèi)，齊王府的長史恭敬地等候著。此人年約四十，面容清癯，眼神精明，舉止得體，一看便是善于周旋之人。

見蕭煜與蘇澈一同進來，長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恢復如常，上前躬身行禮：“下官參見靖王殿下。冒昧來訪，打擾殿下清靜?！?

“李長史不必多禮。”蕭煜在主位坐下，擺了擺手，示意蘇澈也坐在下首，“齊王兄遣你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