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婆娑,天地間唯有雨聲。
竹傘下的青年褪去文弱書生的模樣,化作了楚悠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百年歲月在圣人境修者身上本不值一提。
玄離站在竹傘下,面容俊美依舊,氣度卻截然不同了。
陰沉、壓抑、周身冷寂。
他略微抬手,小院上方的雨水懸停漂浮。
隨即微微一笑:“你不想走,雨自然會停。”
-----------------------
作者有話說:悠悠:前夫好像變成男鬼了[害怕]
玄離:要不到名分并且發(fā)現(xiàn)老婆要跑于是破防發(fā)瘋的男鬼
明天要出門,請假一天[可憐]本章留評都會掉落紅包作為補償
第66章
山似玉(七)
無意間挨蹭到他的腰腹……
小院的雨停了。
潮濕的水汽緊貼在身上,
雖是夏夜,楚悠覺得格外陰冷。
“我重新回到這里,和你有關(guān)?”
玄離的視線始終黏在她臉上,
“對?!?
“這里的人被你篡改了記憶?”
“是?!?
聽見這輕描淡寫回答,楚悠心里冒出火苗。
她壓住怒氣,迎上玄離的目光,
“隨便修改他人的記憶,用假身份接近我,
時刻監(jiān)視我,
之前夜里還……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解釋的嗎?”
傘面殘余的雨水悄然滾落,“滴答”掉進(jìn)地面水泊。
漣漪蕩開,模糊了玄離的倒影。
他目光幽幽,
嗓音平靜無瀾:“這些手段是不光彩,若你想聽我認(rèn)錯,對你說千百次都無妨。但于我而,
對錯從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否留住你?!?
竹傘收起,
玄離憑空變出條薄披風(fēng),
上前兩步為她系上。
“衣裙?jié)窳?,去沐浴?!?
楚悠緊緊捏著傘柄,
忍了又忍,
才沒抽出銀刀砍他。
從最開始相識,對她就沒有過一句真話,
騙了一次又一次。分開許久沒見,
不僅沒反省,還變本加厲起來了。
瞪了眼前的人半響,她腦海里忽然掠過帝宮廢殿里,
那團縮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小身影。
她一語不發(fā),扯下披風(fēng)丟到他懷里,同時收起油紙傘抖水。
傘面雨水嘩啦甩出。
水全撲到了玄離臉上,順著眉骨、睫羽往下滴落。
竹屋的門“砰”一聲閉合,將他關(guān)在外面。
玄離任臉上的水滑落,緊盯著木窗倒映出的模糊身影,長眉緩緩皺起。
換成從前,該直接抽刀相向了。
這次竟沒同他動手?
*
雨勢纏綿了好幾日。
那夜的對峙仿佛沒存在過,玄離一如往常做好三餐,打理好她的衣食住行。
除了離開,楚悠做什么事情,他都不會阻止或強迫。
但人和視線是一直跟隨的。
楚悠吃飯、看話本、外出閑逛買東西……無論做什么,只要轉(zhuǎn)動視線,兩步之外必看見玄離。
那道身影幽幽跟隨,不分晝夜。
連夜晚入睡,她也能感受到床榻外有人站在那。
視線隔著紗帳,一寸寸從她身上爬過,來來回回不知疲倦,似乎在反復(fù)確認(rèn)她的存在。
光是這樣被看著,楚悠都后背發(fā)麻,更遑論睡好覺。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幾宿,她的白皙臉龐上生出淡青眼圈。
這日夜里,窗外夜雨淅瀝,連下許多日的雨,吹入的山風(fēng)帶著點濕凉雨氣。
楚悠用過晚飯又沐浴后,倚在臨窗矮榻上看書。
玄離隔著小方桌,坐在矮榻另一側(cè),除了視線落在她身上,也算互不干擾。
燭燈靜靜燃燒。
乾坤袋里閑置了許久的玉簡此刻亮起,閃動格外急促。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