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瞬間清醒,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
他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聲音……絕不屬于-->>情動。
自wei需要鎖鏈嗎?這根本說不通!
直覺告訴他,顧硯白并不是那種人。
“顧硯白!”任九再也顧不上隱藏,壓低聲音沖著門縫急切的問道,“你究竟在里面干什么??。?!”
門內(nèi)的喘息聲猛地一滯,鎖鏈扯動間發(fā)出的金屬撞擊聲越來越響,“滾!快滾!別管我!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他的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悲愴和一種正在極力壓抑什么的痛苦。
這反常的態(tài)度反而激起了任九的逆反心理和更深的不安。
他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更加用力地去擰動門把手,甚至用肩膀開始撞擊起房門來。
“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快點開門,不然我要強行闖入了!”
就在這時,樓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拖行聲和詭異的哼唱,陡然變得清晰起來。
并且,正沿著樓梯,緩慢而持續(xù)地向上蔓延。
守夜人上到三樓了!
并且正在往四樓來!
任九的心臟驟然凍結(jié),絕望瞬間攫住了他。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返回三樓了,倘若顧硯白不肯開門的話,他便只能冒險去往更上面的樓層。
而六樓,是院長的診療室。
毫無疑問,無論向上還是向下,都是個“死”字。
他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
想到這里,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背靠著那扇緊閉的鐵門,聽著樓下越來越近的、如同死亡倒計時般的拖行聲,大腦一片空白。
他聽到守夜人大笑著說,“下一個,就是你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咔噠?!?
一聲輕微的響動自他身后傳來。
那扇他一直無法撼動的鐵門,忽然向內(nèi)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只冰冷、汗?jié)袂椅⑽㈩澏兜氖置偷貜拈T縫里伸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以驚人的力量將他瞬間拽了進去。
房門在他身后無聲地迅速合攏、落鎖。
就在下一秒,任九聽到守夜人的斧頭劈在鐵門上發(fā)出的巨大聲響。
“啊——”
守夜人狂躁地大聲嘶吼著,沉重的斧頭劈砍鐵門的巨響震耳欲聾,整個門板都在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破開。
任九被那只微微汗?jié)竦氖炙浪雷霊阎?,撞進一個溫熱、汗?jié)?、劇烈起伏的胸膛?
他驚魂未定,耳邊是顧硯白同樣急促卻明顯在極力壓抑的心跳和呼吸。
就在這危急時刻——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清脆、悠揚的搖鈴聲,破開寂靜的夜色,突兀地從樓上傳來。
那鈴聲帶著一種奇異的節(jié)奏感,不疾不徐,卻仿佛擁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
門外,守夜人狂暴的劈砍聲和嘶吼聲隨著“天外來音”的響起,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于被馴服的、粗重的喘息。
巨斧被守夜人慢慢放回地面,接著,是那熟悉的,令人牙酸的拖行聲,開始緩緩后退。
沿著來時的路,向下而去,最終消失在樓梯口。
危機似乎解除了。
然而,任九卻清晰地感覺到,緊緊摟抱著他的顧硯白,在聽到那鈴聲的瞬間,身體猛地繃緊,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所勒住。
他原本稍稍平復的呼吸驟然變得混亂而急促,甚至比剛才更加粗重,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某種條件反射般的戰(zhàn)栗。
那摟在任九腰側(cè)的手臂收得更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里。
顧硯白將臉深深埋在他的頸窩,滾燙的呼吸灼燒著任九的皮膚,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著,仿佛正在抵御某種巨大的痛苦。
“救救我……快點將我藏起來……救救我……”
顧硯白仿佛魔怔了一般,反反復復地念叨著這兩句話。
任九僵在顧硯白懷里,一動都不敢動。
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該做什么比較好。
搖鈴聲已經(jīng)隨著守夜人的離去而停下,然而,懷中的顧硯白卻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離近了,任九才發(fā)現(xiàn),顧硯白的四肢都被鐵鏈束縛在房內(nèi)的一角。
然而,束縛住他的鐵圈遠比他手腕要粗得多,這意味著……
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人能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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