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也凝固了,帶著一股辛辣刺鼻的油漆味和若有若無的、從樓下飄上來的那股甜膩異香,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任九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
起初,只有一片虛無的寂靜。
然后,極遠處,傳來了聲音。
不是腳步聲,更像是……某種重物被拖行的聲音,緩慢、粘滯,一下,又一下,摩擦著地面。
那聲音似乎來自樓下,卻又仿佛在空曠的建筑物里回蕩,難以分辨具體的方位。
緊接著,一個嘶啞、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哼起了不成調(diào)的、詭異的歌謠,斷斷續(xù)續(xù),歌詞模糊不清,但旋律卻透著一種讓人脊背發(fā)涼的陰森。
——是守夜人。
——他來了。
那拖行的聲音和詭異的哼唱在空曠的樓道里逐漸清晰,仿佛正沿著樓梯,一層一層地向上蔓延。
任九能感覺到那聲音帶來的無形壓力,像冰冷的潮水,滿滿淹沒了整個三層。
他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仿佛這樣就能融入這片死寂,避開那巡弋在黑暗中的,來自死神的鐮刀。
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撞擊著肋骨。
守夜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已經(jīng)來到了三樓的走廊入口。
那拖行的聲音就在門外不遠處停頓了一下。
任九甚至能想象出,一個佝僂扭曲的身影,正用那雙渾濁的眼睛,透過門上的小窗,掃視著走廊兩側(cè)緊閉的房門。
任九知道,只要他不發(fā)出動靜,守夜人便會離開這里。
然而,哼唱聲戛然而止。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那拖行的聲音再次響起,緩緩地,朝著走廊另一端遠去,逐漸模糊,最終再次被深沉的寂靜吞沒。
直到那聲音完全消失很久,任九才敢緩緩?fù)鲁鲆豢诒锪嗽S久的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上層的床鋪恰在此時發(fā)出了輕微的動靜。
一抹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跳下床,赤著腳便要打開門。
“顧硯白,這么晚你要上哪里去?”
顧硯白的背影頓了頓,隨后,他輕斥道,“不關(guān)你的事,好好睡你的覺!”
說完這句話后,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室。
任九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咬了咬牙還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
他下意識地摸向了放在枕頭底下的萬能工具刀,卻意外摸了個空!
這令他瞬間睡意全無!
他的刀呢?誰拿走了他的刀?
看了眼窗外寂靜的夜色,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對顧硯白去向的好奇最終還是超過了對刀丟失的疑問。
他輕輕拉開門,面對他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死寂。
-----------------------
作者有話說:大晚上寫得我也心里毛毛的……
第85章
畫地為牢
門軸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
在死寂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
任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好在,
那拖行的聲音和哼唱已經(jīng)遠去,并未返回。
門外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只有遠處安全出口微弱的綠色指示燈,像是野狼的眼睛,
在黑暗中提供著一點聊勝于無的光亮。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