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足足響了一分多-->>鐘才被人緩慢接起,因而在電話被接通的瞬間,甚至沒有等到對方說話,陸久就率先吼道,
“顧硯白你到哪里去了??。?!”
“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顧硯白清亮的薄荷音,而是一個先前從未聽過、全然陌生的女聲,這令陸久瞬間冷靜下來。
陸久與顧硯白的母親和姐姐都打過交道,因此他很快就分辨出這不是顧硯白母親,也不是他姐姐的聲音。
會是誰接的電話呢?
顧硯白和這個女人,又會是怎樣的關(guān)系?
陸久在腦海中飛速頭腦風暴著。
直到他的視線落在電話備注上,于是,他迅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態(tài)度和話術(shù)。
他粗著嗓子大聲道,“x團外賣!顧硯白呢,他的外賣到了,不在家的話我要把外賣擱到門口保安室了啊!”
電話那頭沒有很快回答,窸窸窣窣地好像有人在說話。
聽起來對面不止一個人。
陸久連忙屏息凝神,想要判斷出對話者的身份。
奈何對方一直捂著手機麥克風,防護措施做得很好,導致陸久什么信息都沒捕捉到。
良久,陸久聽到陌生女聲再次響起,“可以。顧硯白現(xiàn)在有事,等會兒我會讓他手機操作簽收的。師傅大晚上還送外賣,真是辛苦了,我會給你打五星好評的。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那肯定不能說啊。
陸久故意佯裝成不耐煩道,“外賣訂單上不是有嗎?真是白耽誤我時間,下次記得和顧硯白那小子說,大晚上別老不接我電話,耽誤我送別人的單!不瞎逼逼了,老子下筆訂單快超時了,先掛了!”
“好的,我知道……了”還不等黎詩懷說完話,電話就被直接掛斷了。
黎詩懷望著來電顯示上“x團外賣(沒禮貌且不準時)”一陣無語。
都備注成這樣了,就非要吃這家的外賣嗎?
這家的外賣就有……那么好吃?
別是無良商家在里面摻度粉了吧。
黎詩懷默默將這家外賣記入筆記本里,打算有空深入調(diào)查一下。
此時正在接受審問的顧硯白見狀歉然道,“不好意思啊黎警官,這位外賣小哥就這樣。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平時工作還是挺認真負責的,從來沒有超時過,相反還經(jīng)常提前送達呢。”
合著還是個潛在的“法制咖”。
黎詩懷將手機倒扣,沒有理會這個突如其來的小插曲。
自打黎詩懷中午將顧家姐弟帶回警局嚴加審問后,她發(fā)現(xiàn)顧家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得多。
盤根錯節(jié)、盤虬交錯,像一張繁復細密的蛛網(wǎng)。
***
下午1255
濱海市市警察局
“黎隊,到了?!?
“嗯。”
黎詩懷率先推開車門下車,下車后,她第一時間轉(zhuǎn)過身望向坐在車后座的顧家姐弟。
她發(fā)現(xiàn)這對富家姐弟倆很有意思。
具體表現(xiàn)為:矛盾。
幾乎無處不在的矛盾。
就好比是方才,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顧雪霏一直哭個不停,看起來父親的突然死亡對她造成了不小的精神沖擊。
然而鑒于今天警方主要是帶顧家人去認尸的,因此,顧雪霏的男朋友陳既明并沒有和顧雪霏一起去警察局。
于是,安慰因意外喪父,而突然喪失理智的顧雪霏的“工作”,毫無疑問,就首當其沖落在了身為其弟的顧硯白的身上。
“阿姐,這個給你?!?
剛上車,顧硯白就從貼身口袋中取出一包紙巾,雙手遞給顧雪霏。
沒有出乎黎詩懷的意料之外,顧雪霏下意識便打掉了顧硯白遞過來的紙巾。
和之前在美術(shù)教室時,顧雪霏一臉嫌惡地甩開顧硯白的手腕時的舉動如出一轍。
“啪——!?。 ?
響亮的聲音不像是拍打在顧硯白的手背上,倒像是又挨了一記切切實實的耳光。
顧硯白垂下眼睫,好脾氣地彎下腰拾起掉落的紙巾。
他強忍著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楚,從中抽出一張,再次試探著遞給顧雪霏。
“阿姐……”
他湊近顧雪霏,在她耳畔輕聲耳語道,“l(fā)uckless
deity。(衰神)”
聲音很輕,輕得好像他不斷震顫的睫毛,輕薄似羽。
顧雪霏聽后反應很大地頓時瞪大了雙眼,“你——”,她似是想要說什么,但終歸顧及到此刻還有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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