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解開前世的誤會后,景謖一直不敢逼得太緊,他想給段令聞足夠久的時間來放下過去,除去相擁而眠,他們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親近。
段令聞眼睫微顫,隨即緩緩閉上了眼,任由那個吻落下。
唇瓣輕輕覆上,輕柔得如同拂過臉頰的晚風,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試探,以及一絲輕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抖。
景謖極力克制著,用盡所有的耐心與溫柔,反復地、輕柔地吮吻,去覆蓋那段粗暴的記憶。
時間仿佛被拉長,又在某一刻靜止。
段令聞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抬起,輕輕攥住了景謖腰側的衣角,他的唇瓣微啟,發(fā)出一聲輕吟。景謖便順勢探入,像是渴望已久的靠近,帶著無盡的憐愛,小心翼翼、緩慢而珍重地纏繞,交融。
暮色漸濃,桂花樹下,兩人身影交纏。
恰逢一陣晚風拂過樹梢,一朵早開的桂花經(jīng)不住搖曳,打著旋兒落下,擦過段令聞的臉頰落在他的肩頭。
他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第61章
天下兩分
丹陽。
段令聞接手整編盧信降卒已近十日。
這日,
阿儂在幫忙核對新附兵卒的名冊時,嘴里半是抱怨半是嘀咕:“沒想到盧信底下還有這么倔的人……”
段令聞未抬頭,
只隨口問道:“什么人?”
“好像是叫、叫……徐昂來著?!卑z回想著,“這人可怪了,送飯過去他倒吃,派下活計也做,可就是不愛搭理人。”
“徐昂?”段令聞輕聲重復,眼中掠過一絲思索。
這個人,他曾聽景謖說過。
那時,
盧信要進攻江乘和丹陽兩地,
而丹陽守將正是徐昂。景謖勸降,
徐昂或許是對腐朽的虞廷心灰意冷,又或許是想要再做出一番功績,他便棄械投降。
而盧信底下親信諸多,自然不會重用他,
這一晃已經(jīng)四年過去。
很快,
段令聞便將徐昂的事情告訴給了景謖。
他想重用徐昂,
來對抗接受招安后的劉子穆。
徐昂原是虞廷的人,
對虞軍的路數(shù)想必更為清楚,
可也正因他曾是虞廷的人,
段令聞的心中還有幾分顧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爸q并未直接告訴他答案。
段令聞思忖片刻后,又問:“你會重用他嗎?”
景謖模棱兩可,
“未必。”
被盧信漠視了四年,徐昂未必還有當年的心性。
當年景家軍南下募兵時,他們只有一千人。即便景謖用人,卻也是有心無力。他能猜到盧信不會重用徐昂,
但沒想到,徐昂在盧信底下,直接成了查無此人。
再怎么說,徐昂曾經(jīng)也是號令一方的大將軍,在受了這么多的折辱后,其心性變得如何,景謖還真不清楚。
段令聞眉間憂色未散,“滎陽傳來的密信說,劉子穆已受封鎮(zhèn)國大將軍、定安侯,不日便將揮師南下?!?
他抬眸看向景謖,沉聲道:“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徐昂真能為我們所用,那就再好不過了?!?
景謖道:“明日我派人先去見一見他,你連日操勞,此事暫且不必掛心,我給你揉一揉,嗯?”
說罷,他便起身來到段令聞身后,伸手按揉著他的肩頸。
段令聞思來想去,終究是放心不下,“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好了……”
景謖從喉間溢出一聲低低的“嗯”,算是應了。
在段令聞漸漸放松下來后,景謖俯下身,灼熱的呼吸拂過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