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人推門而入,躬身應(yīng)道:“少寨主?!?
“去水牢,把那姓江的帶到擂臺去?!饼嫷た戳丝炊瘟盥?,而后吩咐道:“傳令下去,寨中擺擂,誰能取了那姓江的性命,賞銀百兩?!?
此時,景謖早已身受重傷,對寨中的人來說,這簡直是天掉下來的餡餅。
有人小心翼翼地抬頭,壓低聲音提醒道:“少寨主,這……寨主那邊……先前不是吩咐過,此人身份不明,需留活口細審嗎?他若是死了……”
龐丹眼里掠過不悅,“死了就死了,我們‘翻江蛟’水寨怕過誰,那姓江的一句話都不肯說,留著也無用?!?
“那……此事需不需要稟報寨主一聲?”
龐丹神色一冷,“怎么,我說話不管用了?”
“不敢!小人不敢!”那水匪嚇得一哆嗦,連忙低下頭。
擂臺矗立在水寨中央,長寬約九尺,擂臺周圍擠滿了無數(shù)水匪。
段令聞被龐丹押在高處看著,他的心神越來越慌,雙手奮力掙扎著,卻無濟于事。
“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全場漸漸安靜下來。
只見幾個水匪半拖半推著一個人影走上了擂臺。
是景謖。
他渾身是血,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著血水。他幾乎無法站立,是被兩個水匪架著才勉強立在擂臺中央,頭顱無力地垂著,段令聞無法看見他的神情。
龐丹站在高處,宣聲道:“弟兄們!就是這個人,傷了我們眾多手足,毀了我們數(shù)條船只!今日,便用他的血,來祭奠我們死去的兄弟!”
“殺了他!”
“剁了他!”
臺下爆發(fā)出震天的吼聲。
龐丹滿意地點點頭,對著下面躍躍欲試的眾人道:“誰先來?可別那么快打死了?!?
話音落地,一個身材干瘦、綽號“瘦猴”的水匪最先按捺不住,靈活地翻上擂臺。他看著臺上渾身是血的景謖,獰笑道:“小子,老子送你上路!”
說罷,他一腳猛踢上景謖的后心,景謖受擊重傷,踉蹌地倒在地上。他身體蜷縮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
“哈哈哈!就這?”
“瘦猴,好樣的!”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周遭一片唏噓,段令聞緊咬著牙,他撇過臉去,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可龐丹非要他親眼看著,他掐著段令聞的下頜,逼迫他轉(zhuǎn)過頭來,笑著道:“我本來還想留他多活幾日,是你,要殺了他,這可怪不得我了?!?
段令聞雙目赤紅,嘴角含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龐丹聞,卻大笑出聲,“在我云夢澤這里,還沒有人敢說這一句話?!?
段令聞閉著眼,不再看他。
擂臺上,瘦猴甚至懶得擺開架勢,大搖大擺地走近,正欲一記直拳搗向景謖面門時,只剎那間,本應(yīng)暈死過去的景謖,頭顱猛地一偏,躲過這一拳。
同時,他的右手猛地一出手,緊扣住了瘦猴的手腕,順勢一個借力將他撂倒。
瘦猴完全沒料到對方還有余力反擊,重心瞬間前傾。
景謖沒有浪費絲毫氣力,借著對方前沖的勢頭,左膝狠狠頂向瘦猴毫無防備的腹部,而后,在他錯愕間,手掌頂上他的下頜,猛地一用力,便扭斷了他的脖子。
只一瞬息的時間,局勢驟然逆轉(zhuǎn)。
周遭的死寂只維持了短短一瞬。隨即,便如同冷水潑入滾油,臺下轟然炸開!
“瘦猴??!”
“……這小子使詐!”
“宰了他!為瘦猴報仇!”
先前看熱鬧的嬉笑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徹底激怒的兇戾。
高臺上,龐丹扣著段令聞下頜的手猛地收緊,段令聞聽到臺下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只見擂臺上,景謖半跪起身,目光冷冷地盯著下方的人。
那目光太過冷冽,帶著尸山血海中淬煉出的殺伐之氣,竟讓臺下幾個原本叫囂得最兇的水匪心頭一寒,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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