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命鄧桐、秦鳳至等人西出掃平山越,南下定撫諸豪。
然而,這道命令也意味著,段令聞所在的新兵營,將隨秦鳳至出征西南。
議事結(jié)束后,景謖并未立刻著手布置援兵孟儒的事宜,他屏退左右,
獨自在帳中沉思良久。
西南雖有險阻,
然虞兵防守薄弱,
可輕易攻下。而北上南陽,名義上是“相助”孟儒,實則要在虞軍與孟儒的夾縫中火中取栗,更要正面對抗虞朝那些久經(jīng)沙場的精銳,
其危險程度,
遠(yuǎn)非往日可比。
他終究是放心不下。
夜幕低垂,
景謖來到了新兵營。
此時的新兵營已經(jīng)操練了半年有余,
放眼望去,
營區(qū)內(nèi)井然有序。巡夜的隊伍三人成行,
五人成列,行走間步伐沉穩(wěn)。
還沒等景謖走近,便見段令聞從休息的營帳中迎了上來。
今日景謖的命令一下,
新兵營中大多磨拳擦掌,準(zhǔn)備隨軍南下攻城。
段令聞心底卻多了一份惆悵,因為領(lǐng)兵的不是景謖。這也就意味著,他會與景謖分開,
戰(zhàn)場無情,烽火路遠(yuǎn)。
這一別,短則幾月,多則一年半載。
他快步走到景謖面前,在離他幾步之遙處停下。
景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深邃難辨,他能察覺出段令聞隱約低落的情緒,便不由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緩聲道:“西南戰(zhàn)事多是小規(guī)模的攻堅、破寨,且有鄧桐領(lǐng)兵,他會護你周全?!?
“那你呢?”段令聞幾乎是立刻反問:“你去南陽,是不是會很危險?”
景謖避重就輕,“主力戰(zhàn)場是在滎陽,不必?fù)?dān)心?!?
段令聞很清楚,軍令如山。理智上,他應(yīng)隨軍西南而下,但此時,他腦海中卻生出了另一個念頭。
他微微屏住了呼吸,壓抑著聲音的顫抖:“我能不能,隨軍去南陽?!?
他入軍營,不只是為了功勛,更是為了能與眼前這個人,真正地與之并肩而戰(zhàn)。
景謖聞,呼吸一滯,他幾乎要脫口答應(yīng)。
這一世,他最大的軟肋,莫過于此。
戰(zhàn)場刀劍無眼,瞬息萬變。他重活一世,擁有了預(yù)知與彌補遺憾的機會,可這并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沉默良久。
“戰(zhàn)場之中,生死一線,你……怕不怕?”景謖聲音放輕了些許。
“我不怕?!倍瘟盥剾]有絲毫猶豫,回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
次日。
景謖召來秦鳳至,下令道:“三日內(nèi),從新兵營中遴選出五十名最精銳者,組建‘飛羽營’,暫隸于中軍親衛(wèi),隨我進南陽?!?
秦鳳至黝黑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遲疑。
“怎么?”景謖目光如炬,“你是覺得新兵營操練半載,仍不堪大用?”
秦鳳至立即抱拳,聲音斬釘截鐵:“末將絕無此意。新兵營上下,經(jīng)半年錘煉,令行禁止,弓馬嫻熟者也有數(shù)十人,他們韌勁十足,絕不輸于任何人?!?
罷,他便領(lǐng)命而去。
三日后,飛羽營初立,段令聞、郭韌、阿儂等人赫然在其中,郭韌則被任命為飛羽營的隊正。
景家軍這邊不急不慢,孟儒那頭急得再度派人來催,生怕景巡反悔。
見狀,景謖唇角微揚,“既是盟友,自當(dāng)相助。傳令下去,大軍三日后拔營,遇雨則停,遇山則繞。”
帳內(nèi)眾將皆是跟隨景謖日久的心腹,聞聽此令,頓時心領(lǐng)神會。
所謂“遇雨則停,遇山則繞”,實則是在拖延時間。這一招,景謖應(yīng)該算是和盧信學(xué)的……
半月后,南陽,景家軍大營。
時值夏末,空氣中仍帶著未散的暑氣。
景家軍自南郡出發(fā),足足用了半月,才“姍姍來遲”。
因與孟儒有了盟約,駐守南陽的孟儒守軍便只能開城將人迎入城中,抵達(dá)南陽地界,卻并未急于向前與孟儒部匯合,也未立刻投入對虞軍的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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