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令聞呢喃著開口:“景謖……”
“嗯?”景謖輕輕應了一聲。
段令聞聲音緩慢,卻又說得格外清晰:“我想……將來如果你遇到危險,我也可以保護你了?!?
懷中人帶著醉意的、又無比認真的話語卻讓景謖的心頭一緊。
短暫的沉默過后,景謖收攏手臂,低聲道:“不會有那一天。”
他的聲音有些悶,很快便消散在夜風與潺潺水聲中。
半醉的段令聞似乎沒有聽清,他仰起頭,朝著景謖的唇邊湊近了幾分,喉嚨里發(fā)出一個含糊的鼻音:“……嗯?”
月光清透地映照在他的雙眸,在酒意與月華的浸潤下,少了平日里的清亮,色澤變得濃郁魅惑。
他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氣,拂過景謖的唇角與臉頰。
“你……剛才,說什么?”段令聞仰著臉,目光迷離,微啟的唇瓣幾乎要擦碰到景謖的下頜,無意識地再次發(fā)出追問。
與其說是在索要一個答案,不如說是在……索吻。
景謖松開段令聞的手,轉而用指尖輕輕托起他的下頜,俯身湊近,在雙唇即將相貼的前一瞬,他停住了。
鼻尖輕蹭著,呼吸交融,溫熱而纏綿。
段令聞眼睫輕顫,喉間發(fā)出極輕的、帶著疑惑的氣音。
“我只要你平安、順遂、無憂……”景謖的話音落下,便輕柔地覆上了懷中人的唇。
唇瓣似乎帶著夜風的微涼,段令聞的酒意稍稍消散了些。他緩緩閉上眼睛,一點點地回應著,淡淡的酒香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
四月。
景家軍專注于西、南兩翼擴張,然孟儒在南郡邊境陳兵日增,看樣子,隨時有可能與之正面交鋒。
為此,景巡召眾人議事。
在這一回議事上,景謖特意將陳煥也召了過來。
屋內(nèi)議論紛飛,有人認為,孟儒在邊境屯兵,那我們也效仿他,若他他日來犯,我們也好及時應對;也有參軍認為,我方兵力尚不足與孟儒硬撼,此舉可能加劇矛盾,還是穩(wěn)守南郡為上。
雙方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讓,誰也說服不了誰,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景巡看向自己這個侄兒,卻見景謖并未直接表態(tài),他只是微微抬眸,視線越過爭論的眾人,落在了陳煥身上,“陳參事以為如何?”
陳煥立即會意,他霍地上前一步,甚至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茶杯,發(fā)出“哐當”一聲輕響。
頓時,屋內(nèi)所有的視線齊刷刷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我認為……”陳煥尷尬地笑了笑,旋即清了清嗓子,“我軍當下要做的,絕不是和孟儒爭個高低,而是一個字,等!”
“等?”
“等什么?”
陳煥立刻接話,胸有成竹道:“以緩制急,伺機而動!”
“各位應該知道,孟儒的主力軍是在滎陽,而滎陽是戰(zhàn)略要地,朝廷不可能放棄這塊腹地!”
“虞兵現(xiàn)在定是暗中集結兵力,不久之后,虞兵攻滎陽之時,一旦滎陽告急,孟儒后方震動,屆時軍心浮動,就是我軍奪南陽的大好時機?!?
陳煥的話落下,眾人安靜了下來。
景巡忽而開口問道:“你如何得知虞兵進軍的時間,倘若是一年?兩年?”
這話將陳煥難住了,這如何得知……
“這,這……”陳煥神色閃爍,來回踱步,他輕咳了一聲,捏了捏指尖,“我昨夜觀星,掐指一算,掐指一算啊……不用多久,孟儒就會和虞軍打起來了……”
景巡自然不能將眾將士的命,就這么托付在他的這“掐指一算上”。
就在此時,景謖忽然開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虞朝雖衰,然舊部尚存,其兵力未嘗不可與孟儒一戰(zhàn)?!?
孟儒將目光投向南方,于景家軍而是壓力,于虞朝而,正是他們苦苦等待的、可以一雪前恥、甚至扭轉乾坤的戰(zhàn)機。
“對!對對對!”陳煥連忙應是。
戰(zhàn)略既定。
邊境地帶,雙方的游騎在緩沖地帶的丘陵、林地、河谷間開始頻繁碰撞、交錯。兩股勢力你來我往,互有傷亡。
然而,景家軍的主力大軍卻始終穩(wěn)如泰山,并未向前推進一步。
七月流火,戰(zhàn)局驟變。
如景謖所料,虞軍舉五萬兵力出河東,兵鋒直指滎陽。滎陽告急,孟儒不得不回防。
原本是景家軍一舉進攻南陽的時機,而此時,孟儒卻以-->>共同舉義旗抗虞為由,想和景家軍結盟。
此舉,表明是結盟,實則是孟儒知道難以兼顧,恐腹背受敵,才出此下策。
景巡自然不愿與孟儒為伍,可景謖卻同意了。
第34章
南郡往事
七月下旬,
南郡。
景謖以整肅軍營為由,遲遲沒有發(fā)兵援助孟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