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未必是無異動，而是有人心不在此?！本把舶抵悬c他。

景謖無法直重生之事，只得迂回道：“兵者詭道，虛虛實實。我軍在此以逸待勞，已是占了先機，虞軍若敢來，必叫他有來無回?！?

景巡輕哼了一聲，說起兵法來，倒是說得個頭頭是道。不過以他之見，虞軍即便知曉江乘受困，也未必會出兵援助。

以現(xiàn)在的局勢，西邊、北邊的起義軍才是虞朝的最大威脅。

思及此，景巡便看向一側(cè)的監(jiān)軍，那是盧信的人。

他早已看出，盧信并不信任他們景家軍，要謀出路，就必須從盧信的派系分割出去。

如今天下紛亂，群雄逐鹿，以他們景氏的根基，未必不能爭一爭這個天下。

清風(fēng)拂過，林間草木微晃。

風(fēng)息過處，窗臺上那盆蘭草細長的葉片隨之輕輕搖曳，晃動了幾下影子。

正凝神寫字的段令聞筆尖一頓，被那晃動的光影吸引了注意。

他抬眸看去，只見那盆蘭草像是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邊緣已見些許干枯卷曲，失了往日翠潤的光澤。

算一下，好像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了……

段令聞看著愣了神，他放下筆，起身便想去打盆水來。

剛推開房門，一直守在廊下的小福便立刻迎上前，躬身問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段令聞被這聲“夫人”叫得仍有些不自在，略一遲疑，才低聲道：“沒什么……只是想給書房那盆蘭草澆點水?！?

“這等小事，不敢勞動夫人?！毙「Ａ⒖痰溃骸芭胚@就去取水?！?

“不用。”段令聞下意識拒絕，他實在不習(xí)慣被人如此伺候，尤其是這等舉手之勞，“我自己去就好，正好……也走動一下。”

小福見狀，不再堅持，只恭敬道：“那奴才陪您一起去。”

兩人一前一后朝著院角的水井走去。小福取了水瓢，在一旁的水桶舀了半瓢清水。

段令聞?wù)舆^，忽地，一墻之隔的巷弄里，傳來一陣激烈的打斗聲和求饒聲。

那求饒聲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但就那短暫的一下，段令聞卻聽得心頭猛地一跳，這聲音……竟有幾分耳熟？

疑惑間，他便朝著一旁的側(cè)門走去。小福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打開門，只見幾個彪形大漢正對著一個蜷縮在地的人拳打腳踢，那人抱著頭，衣衫襤褸，滿身臟污。

那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掙扎著抬起頭，似乎想最后求饒一眼，目光慌亂掃過巷口，猛地落在段令聞身上。

即便隔了一段距離，又滿臉血污，段令聞還是認出了這個人——段老二。

他轉(zhuǎn)身便要回去，不想與段老二扯上任何關(guān)系。

段老二顯然也認出了他，眼中驟然迸發(fā)出一股狂喜，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開些許，朝著段令聞的方向嘶聲大喊：“段令聞，是我啊！我是段老二！”

小福訝異道：“夫人，您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倍瘟盥勢p輕搖頭。

眼見段令聞轉(zhuǎn)身離去，段老二大聲喊道：“你爺爺?shù)乃勒娴母覜]有關(guān)系！”

段令聞腳步猛地頓住。

段老二見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喊得更加凄厲急切：“那天、那天我是去找過他，可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真的！你爺爺?shù)乃溃魂P(guān)我的事！”

提及爺爺，段令聞攥緊了衣袖，轉(zhuǎn)身朝著段老二走去。

那幾人見狀，眉頭緊蹙，他們也是景氏的人，見段令聞去而復(fù)返，便暫時停了手。

其中為首一人上前一步，對著段令聞抱拳，語氣還算客氣：“此人乃是我等奉命看管的奴役，日前私自潛逃，此事應(yīng)與公子無關(guān)。”

“有關(guān)有關(guān)！”段老二涕淚橫流地哭嚎，他再也受不了日復(fù)一日地挑糞桶了。

“段令聞！念在我們是同鄉(xiāng)的份上，你幫我向那姓江的……不！是江公子！你幫我向江公子求求情，讓他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段令聞死死地盯著他，聲音極力壓抑著痛楚：“你剛才說……我爺爺?shù)乃?，你知道？?

段老二眼神慌亂地躲閃，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根本碰都沒碰到他一下！真的！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他……他后面摔倒了，跟我沒有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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