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男人緊緊抱著一個枕頭,窩在被子里睡得十分安詳。他五官昳麗,皮膚白皙細膩,線條立體又不失柔和,精致得宛若用世上最細膩的筆觸勾勒而成。
只是眼下濃重的黑影卻破壞了幾分整體的美感。
這么重的黑眼圈,又是幾天沒睡???
顧茉莉看著床上的睡美男,有些無奈。這個樣子,讓她感覺叫醒他都是一種罪惡。
算了,先讓他睡吧,等醒了再和他算賬。
她腳步一轉(zhuǎn)就準備出去,手腕卻忽地被抓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一股力道輕輕拽到了床上。
再瞧床上的人,仍是閉著眼,似乎還在酣睡。
“……陳、鍇!”
“在?!标愬|抱住她,中間隔著枕頭,聲音含糊不清,透著濃濃的困倦和迷蒙。
“好困,想睡覺……”
“回你自己家睡!”
這個小區(qū)不對外售賣,可住戶卻也不算少。不僅顧家、賀家每人都在這里有一套房子,蔚長恒、雷正明他們也一人有一套,其中就包括陳鍇。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房子還就在她家樓下。
樓上是蔚長恒。
而他能有她家鑰匙,還是有一次他被鎖在了他家門外,沒地可去,她瞧著不忍,讓他進來待了一會。恰巧那天下午她有課,便先給了他一把鑰匙,讓他可以暫時出入。
后來他叫了開鎖公司開了樓下的門,她再找他要回鑰匙,他卻撒嬌耍賴怎么也不肯歸還,說什么要留作紀念。
她拿他沒辦法,沒再堅持要,誰知此后每次他回來,不先回他家,卻每每都來她這。
他又自來會癡纏,每當她要生氣,他就連哄帶繞,每次都能讓她氣不起來,倒是縱容得他將這里當成了自己家一般。
顧茉莉沒好氣的擰了擰他的耳朵,恨恨的道:“回頭我就把門鎖換了!”
陳鍇也不知聽沒聽見,只沉沉的睡著,面容難掩憔悴,瞧著確實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顧茉莉想起他為了“再不離開她身邊”,毅然決然的選擇從一線退下來,放棄了他曾經(jīng)最愛的藍天與飛行,從戰(zhàn)機走向了地面,就總?cè)滩蛔λ能泝煞帧?
雖然仍在空軍體系,但不亞于從頭再來。尤其在她有一次坐過他開的飛機后,她能感t受到他對于飛行發(fā)自內(nèi)心真切的熱愛。
可他依然舍棄了。
顧茉莉嘆了口氣,由他抱著,自己也閉上了眼,她今天中午也沒睡。
陳鍇悄悄睜開一條縫,見她呼吸均勻,臉上并沒有氣悶不悅,這才偷偷笑了。他不著痕跡的將枕頭抽掉,與她靠得更近。
她沒回來時,需要沾有她氣息的枕頭,他才能入睡。如今她人就在身邊,還要枕頭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環(huán)住她,又蹭了蹭她的臉頰,猶如終于見到主人的貓,安心的重新進入了夢鄉(xiāng)。
屋內(nèi)寂靜無聲,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互相交融,分不清是誰的。窗外日頭逐漸西斜,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突然傳來一陣音樂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兒。
顧茉莉迷糊的睜開眼,床上只有她一個人,身上被子蓋得整整齊齊,腳上的鞋也不知什么時候脫下,擺在了床邊。
她環(huán)視四周,有一刻都有點恍惚,之前見到的陳楷是不是她的一場夢。
好在接連響個不停的鈴聲很快喚回了她的神智,她慢慢坐起,摸到床頭柜上的黑色大塊頭。
大哥大,如今有了這個東西,聯(lián)系更加方便,雖然它外觀笨重、功能單一、每次充電后只能使用半小時左右,信號還不穩(wěn)定,但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非常先進和奢侈的通訊工具了。
“喂?”
“囡囡,到哪啦?”
電話那頭傳來趙鳳蘭特別響亮的嗓門,盡管和她說過多次,小點聲也能聽清她說的話,可每次她仍是扯著嗓子喊,生怕她聽不到。
顧茉莉失笑,將電話拿遠了些,睡懵的大腦終于完全清醒。
她答應(yīng)了今晚回顧家吃飯的,因為顧二姐回來了。
這家伙如今天南海北的跑,還出過幾次國,能逮到她在家著實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這就回。”顧茉莉瞥了眼腕上時間,“六點前肯定到家?!?
“好,不著急,慢慢來?!?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主要是趙鳳蘭心疼電話費。
現(xiàn)在的大哥大,除了昂貴的機身售價外,每月還需要支付基本服務(wù)費150元,自主撥號或接聽電話都要收費,每分鐘1元,當真不是富人用不起。
顧茉莉一般也不將它帶到學(xué)校,一是招搖,二嘛,太重了麻煩。
什么時候那種輕便小巧的手機才能上市啊,她都有點懷念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打開門,一陣香氣撲面而來。
她挑挑眉,順著香氣來到廚房,高挑勁瘦的身影正在來回忙碌著。
聽見動靜,他轉(zhuǎn)過頭,見到她,俊美的臉上立馬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醒啦?正好,等會飯就好了。”
顧茉莉詫異,“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