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郝春燕接連的威脅聲,和淺淺的呼吸聲,隨著她的敘述,越來越重。
隋易靠著墻站著,雙手早已緊握成拳。他赤紅著眼,胸膛劇烈起伏,而后猛地轉(zhuǎn)過頭,臉對著墻壁。
他沒有再發(fā)出聲音,卻有什么東西從墻上滑了下來,漸漸打濕墻面。
其他人看著他,都沒有說話。那樣的家庭,好不容易即將飛出只金鳳凰,卻因為兩個人渣,生生葬送在大好年華,怎能不叫人嘆息。
顧茉莉看向賀璋,他朝她比了個手勢,表示全程的對話都已經(jīng)被錄下。
那就只等那個人露面了。
顧茉莉凝神聽著那邊的對話,男人顯然被郝春燕的威脅弄得惱羞成怒,又顧忌著她的話而不敢對她太過分,最后只能無奈道:“我也沒說不幫你,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我來想辦法說服校長和其他人行嗎?”
“不行,我信不過你,等你說服完,只怕我早就被退學(xué)了。”
“……那你想怎么樣?”
“送我出國?!焙麓貉嗾Z氣堅決,她知道今天這些話一出口,她是徹底在學(xué)校待不下去了,即使顧茉莉放過她,這個男人也不會放過她。
想起袁梅和宿舍里那些人的嘴臉,還有剛才高娟誓不罷休的模樣,她咬咬牙,“把我遠遠送走,你自己也能高枕無憂,從此再沒人知道你犯過的罪行,不好嗎?”
“出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事?!?
“先送我去港島,然后我自己想辦法出去。”
“……”男人一時沒說話,似是在思考,幾息后才道:“電話里說不清楚,見面說吧?!?
隋易驀地轉(zhuǎn)身,通紅的眼里有火焰燃燒。
終于、終于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
“好啊?!焙麓貉嗨斓膽?yīng)了,“我和我室友說一聲,如果我晚上八點沒回宿舍,就幫我報警。反正我長這個樣,您應(yīng)該也下不了嘴吧?”
顧茉莉挑眉,這是擔(dān)心男人氣急敗壞之下干脆害了她?
男人顯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氣息明顯粗重幾分,好似在壓抑著怒氣。
“行?!彼ひ衾溆玻袄系胤揭??!?
電話被掛斷,錄音便也到此為止。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雷正明滿臉興奮,他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感覺像在拍現(xiàn)實般的警匪片。
“去抓人嗎?”
雖然不知道老地方在哪里,但跟著郝春燕準(zhǔn)能找到人。
賀璋掃了他一眼,相比一直沉穩(wěn)有度的陳鍇和蔚長恒,這小子簡直活躍得有點幼稚。
“你們乖乖待在學(xué)校,抓人的事自有我……”
“爸?!?
顧茉莉忽然喊了一聲,驚得屋里眾人都望過來。賀權(quán)東等人是驚訝,賀璋卻是心臟都仿佛停止了跳動,臉上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她……她叫他什么……
“爸?!鳖欆岳蛴謫玖寺暎曇羟逄?,含著笑意。
“您的車壞了,暫時不能啟動,是不是?”
“什、什么?”
顧茉莉拉過在發(fā)愣的隋易,又朝陳鍇招手,邊笑邊往外退,“半個小時后,您的車才能修好,記住啦?!?
蔚長恒嘴角勾了勾,繞過賀璋跟了上去。賀權(quán)東反應(yīng)了兩秒,拽著雷正明也跑走了。
賀璋:“……”
他站在原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閨女叫爸了,卻是為了忽悠他。
然而他自己卻看不到,此時他臉上的神情有多么溫柔,柔得幾乎能滴出水。
“局長?”有部下上前,這會去不去抓人???
“沒聽我閨女說嗎?”賀璋拍了下他的頭,沒好氣,“抓什么抓,車壞了,現(xiàn)在抓不了!”
“……啊?”
現(xiàn)在抓不了,那什么時候抓?
什么時候?
賀璋哼哼,半個小時后,等我閨女他們揍完人。
“不是想揍他嗎?”顧茉莉坐在車里,看著隋易,指了指前方。
郝春燕正從面的上下來,朝一條巷子而去。
“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彼鹗滞螅疽馑辞宄F(xiàn)在的時間。
“一、不要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二、不要傷到人命,三、出了事我堅決不認?!彼従徹Q起三根手指,“去,還是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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