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權(quán)東黑線，喊什么哥，誰是你哥,還有我同意了嗎，你就照顧我妹妹？

“滾?！彼莺蒎N他的頭，力氣一點沒有收斂。

雷正明哎呦一聲，手掌剛下意識捂上頭頂，后背就被什么東西猛地砸了一下，又重又疼，還冰冰涼涼。

他回頭，蔚長恒手里團(tuán)著個雪球，朝他微笑，“不是要玩雪嗎？來啊?！?

不知道怎么演變的，莫名其妙的，一場雪球大戰(zhàn)就這么開始了。

顧茉莉看看眼前來回飛舞的雪球，再瞧瞧混戰(zhàn)在一起的三人，準(zhǔn)確來說，是兩人圍毆一個。

雷正明幾乎是被賀權(quán)東和蔚長恒聯(lián)合起來壓著打，一個砸他臉一個砸他身上，配合十分默契，不一會就讓他落了滿身滿臉的雪，形容頗為狼狽。

氣得他一邊哇哇大叫，一邊四處躲藏，還要一面快速團(tuán)雪球回?fù)簟?

原本整齊的發(fā)絲濕漉漉的垂在眼前，連眉毛和睫毛上都沾著白白的雪花，宛如雪人。

顧茉莉忍不住笑了。

然而，笑容剛剛展開，啪，一個雪球落入她的衣領(lǐng)t，順著衣襟沾到了皮膚上，涼得她不禁抖了抖。

“雷！正！明！”

賀權(quán)東見此，暴怒的沖到罪魁禍?zhǔn)酌媲埃膊挥醚┣蛄?，直接將他按進(jìn)雪地里狂揍。

“對、對不起，我沒看見，手滑、真的手滑！”雷正明一面擋著他的攻擊，一面慌張解釋。

他本想砸蔚長恒的，誰知道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身體一歪，雪球自己飛了出去……

“手滑是吧？”賀權(quán)東陰惻惻一笑，雙手捧起旁邊的一大捧雪，直接往他衣領(lǐng)里塞，“我也手滑。”

一聲慘叫劃破了寂靜的校園，引得無數(shù)人好奇的從窗戶處探出頭。

發(fā)生命案了？

比命案還慘。

雷正明哆哆嗦嗦的，整個人都像是被雪埋起來了，全身冰冷，不亞于沖了個涼水澡。他怒極攻心，憤而暴起反抗，“啊啊賀權(quán)東，我今天跟你拼了！”

蔚長恒瞥了一眼，沒管纏斗在一起的兩人，小心的伸手替顧茉莉撣著身上的雪。

衣領(lǐng)上、頭發(fā)上以及背上，一點點、輕輕的將雪撥掉，動作輕柔，既怕弄疼了她，又怕除雪除得不及時，她再凍著。

“沒事。”顧茉莉朝他安撫的笑笑，“沒沾多少?！?

雪球不大，大部分落到身上就滑下去了，剩下一點拍一拍也就掉了。

“要不要上去換件衣服？”蔚長恒還是不放心，擔(dān)心雪落進(jìn)衣里，沾濕了衣服，再凍感冒了。

“不用，沒落進(jìn)衣服里，倒是你……”顧茉莉望著他頭發(fā)上的積雪，失笑著墊起腳。

蔚長恒感覺頭上似有根羽毛滑過，柔柔的、滑滑的，還有點癢，癢得他心弦一顫。

他眨了眨眼。

“別動?！鳖欆岳蜉p呵，眼睛上也有。

蔚長恒果然一動不動了，只是雙腿卻微微往下曲，讓她可以動作得更方便。

這樣一來，他幾乎與她面對面。

他凝視著眼前的容顏，呼吸慢慢放緩，似是唯恐驚到她。

這是他與她離得最近的時候，近到濃郁的花香直往鼻腔鉆，讓他有一瞬恍然分不清是誰身上的香氣。

他不禁想起那個午后，身下是簡陋的行軍床，他卻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竟是忽然就起了絲絲的困意。

或許不是香氣令他安心，而是眼前的人，就像旅途中的游子，歷經(jīng)千帆，終于回到家鄉(xiāng)，只想一直待在她的身邊永遠(yuǎn)不離開。

“茉莉?！?

“嗯？”

“等過段時間，什剎海的冰凍得再結(jié)實些，我們?nèi)チ锉俊?

“好啊?！鳖欆岳驔]多想，順口就應(yīng)了，手上將他額前被雪沾濕的發(fā)絲往后撥，“頭發(fā)有點長了呢?！?

其實她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有這個感覺，二七分的發(fā)型讓他的臉部線條顯得愈發(fā)流暢，但也襯得眼睛有些憂郁。

“那我去剪掉。”蔚長恒唇角漾起笑，深邃的瞳仁里仿若有星光閃爍，溫暖而靜謐。

“剪成寸頭怎么樣？”

“……是不是又太短了？”顧茉莉抬起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專注的，溫柔的，猶如海洋般包裹著她，卻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不會讓人產(chǎn)生類似窒息的不適感。

她一怔，盯著他眼里的倒影有些愣神，一時也忘了動作。

兩人一個俊逸清雋、氣質(zhì)卓然，一個美麗無雙，一個曲著膝蓋，一個墊著腳，互相對視的模樣宛若西方愛情小說里的神仙眷侶，不知不覺吸引了無數(shù)目光駐足。

蔚長恒在學(xué)校也是風(fēng)云人物，長相無可挑剔，成績出類拔萃，母親大學(xué)教師、-->>父親軍中高官，家世顯赫，為人卻絲毫不顯傲氣，謙遜紳士，猶如古代貴公子。

不知多少女生芳心暗許，只是苦于他清冷的氣質(zhì)不敢靠近。

如今卻見他先是神色柔和的幫一個女生撣著雪，隨后更是乖乖蹲著任其作為，眼里的在意和珍視幾乎快要溢出來。

哪里還看不出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