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上副駕駛,忍著興奮旁敲側擊:“顧叔,您家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賀珀詫異的看了看她,這是瞧出來了?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彼矝]藏著掖著,如果那孩子當真是賀家的,自然要認祖歸宗,對于賀家來說,可不就是件天大的喜事。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定下來,你先別往外說?!?
雖然他有七八成把握,但萬一不是呢,別到時候消息放出去卻不是,反倒讓那孩子尷尬。
“明白、明白?!眳莿匍Σ坏c頭,現在還只是男女朋友嘛,萬一談著談著談崩了,也不是沒這可能。
她一臉的“我懂”,為了讓他放心,還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她保證不傳出去!
只是自己表弟肯定能說吧?
他一向和賀權東、蔚長恒兩人形影不離,只怕早就知道了,卻故意瞞著她。
吳勝楠氣哼哼的,回去就給雷正明撥了電話,好一頓指責。
“你姐我又不是外人,還對我藏著掖著,我就說嘛,去問個話而已,怎么連賀伯伯都驚動了,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哎,你別說,顧家妹妹真是個頂頂好的對象,長得漂亮、腦袋瓜子還聰明,家里根正苗紅全是工人,要么說還是權東機靈呢,知道早早下手,不然等妹妹再長大點,估計追求者能排到tianan門去!”
她絮絮叨叨,雷正明卻聽得半懂不懂,“姐,你在說什么,什么對象,賀哥找對象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還瞞我,賀伯伯都親口告訴我了?!眳莿匍划斔€在和她裝傻,不禁重重哼了一聲,“不就是權東和顧家姑娘談戀愛了嘛,有什么可瞞的?賀伯伯說喜事都快了……”
后面的話,雷正明再沒能聽進去。他怔怔的握著話筒,滿腦子都是“權東和顧家姑娘談戀愛了”。
談戀愛了……
握著話筒的手驀地一顫,竟是再也拿不住,咚地砸到桌上。
“欸,你這個同學,怎么回事,輕拿輕放不懂呀?”聽見動靜的宿管阿姨站起身,小心的拿起話筒擦了擦,再輕輕放回去。
“這玩意兒多貴呀,弄壞了你賠哦?”她不滿的念叨,然而一抬頭,面前卻空無一人。
她不由愈發(fā)氣憤,“現在的學生越來越沒素質了,居然連聲對不起都不會說……”
樓下的抱怨雷正明不知道,即使知道,此時他也顧不上了。
他瘋一般跑上樓,猛地打開宿舍的門。巨大的響動驚到了屋里的人,賀權東轉過頭,見是他,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又抽什么風?”
差點以為地震了。
他回身繼續(xù)忙活他的,顯然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搗亂”。雷正明卻站在門口半天t沒動。
腳下仿佛有千斤重,挪不動也邁不開,心里火燒火燎的,又著急又難受,他想上前質問他是不是,可突然發(fā)現他沒有理由。
他以什么身份去質問,他的朋友兄弟?可兄弟處對象了,他不應該替他高興開心嗎?
但他就是開心不起來。
不僅不開心,鼻子還像是堵住了,讓他感覺呼吸不暢,像是快要喘不上氣。
為什么偏偏是她……
雷正明腦中浮上一抹倩影,初見從簾子后探出頭的驚艷和羸弱,顧家相處時的可愛和甜美,還有她睜大眼愕然的望著他時,眼里滿滿都是他的倒影,以及揭穿田芳時的從容不迫和聰慧機敏。
點點滴滴,他忽然就紅了眼眶。
為什么是他。
他最好的兄弟,從小到大有意無意照顧著他、包容著他的大哥,和他喜歡的人……
“一直站在那干嘛,當門神???”賀權東沒有回頭,卻像是有第三只眼,語氣無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縱容。
“沒生你的氣,快進來,順便把門關上,這天越發(fā)冷得邪乎了,說不定今年又要早早下雪……”
他一邊說,手上還一邊忙活著。
雷正明又站了會,才默默邁進門內,順手關上了門。冷風被擋在門外,樓道里的聲音也被隔絕在外,屋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宿舍不大,兩邊各擺著兩張架子床,上鋪下桌的樣式,右邊靠門的一個上面沒有被褥,放著幾個包裹和行李箱,顯然是沒人住,被當成了儲物用。
其它三個床上都擺著一個軍綠色的豆腐塊,被疊得整整齊齊。
左邊是賀權東和雷正明,右邊蔚長恒。因為他睡眠不好,單獨住了一邊。
雷正明瞅見兩個挨得很近的被褥,感覺鼻塞更嚴重了。
從入校開始,他倆就頭挨著頭睡,比親兄弟還要親……
他撇過頭,走到賀權東身后。
他在記筆記,不,準確來說,他是在謄抄筆記,而且寫的不是中文,而是英文。
雷正明起初沒在意,以為他是在抄哪本外文文獻,可仔細一讀卻發(fā)現,內容并不是經濟相關,而是語學基本理論。
語學?
他眼睫一顫,蔚長恒是外文系,可他已經大三,語學基本理論是大一的知識點。
“你抄這個……”
“給顧妹妹?!辟R權東自然而然的答,好似這是一件非常理所應當的事,“她缺了快倆星期的課,中間的筆記需要-->>補上?!?
“……哪來的?”
“找他們班同學要的。”賀權東側眸,略帶得意的笑了笑,“可費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