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怎么樣,也得等你回完門呀?!?
新婚后第三天,新婚夫婦要回女方娘家,她不在的話,像什么樣。
“再等等吧,等回門結(jié)束……”齊婉婉神情悠遠(yuǎn),等女兒回門結(jié)束,她和顧如瀾的事也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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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門,亦稱歸寧。女子新婚后第一次攜夫婿回娘家,意義自然不同。
又是一大早,顧茉莉就被喚了起來,梳妝、打扮、試衣,丫鬟們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件件的華衣拿到她面前,令人眼花繚亂。
“這件怎么樣?”她旋過身,緋紅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曼妙的弧度,尚衣局無數(shù)繡娘精心織造的錦緞宮裝穿在她身上,端莊高貴,又不失靈動飄逸。
蕭彧照例坐在窗前榻上,如今這個位置幾乎成了他每日早晨固定會坐的地方,每次顧茉莉醒來,都能看見他低頭看書的側(cè)影,而他也能每次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的蘇醒。
之后,她梳洗,他等著。她梳妝,他看著。直到她整理完畢,再和她一同用早飯。
每日皆是如此,雖只有短短幾天,卻讓顧茉莉有種好像兩人一起過了很久的錯覺。
自然而然的,她也開始問起了他的想法。
“好看嗎?”
“好看?!笔拸χc點頭,眼里毫不掩飾的驚艷告訴她,他沒說謊。
是真的很漂亮,但美的不是衣裳,而是她。
她只是站在那,便宛如匯聚了滿天的星光,落下了滿地的清霜,讓人再也挪不開眼。
他走過去,從懷中取出一支鑲嵌著翡翠的鳳凰步搖,溫柔地插入她的云鬢之中,而后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很輕、很淺,一觸即分,淺得不像一個吻,但這已是他們自那日馬車上“親吻手背”后最親密的舉動。
不過這次蕭彧心里沒有了糾結(jié)。
她是他的妻子啊,是他想攜手共度一生、曾承諾要珍愛一輩子的人。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他低聲詠誦,半闔的眼底有一絲喟嘆。
他好像……變得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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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這邊熱熱鬧鬧,顧府同樣忙得腳不沾地。
“這個掛那,對,就是那里,顯得喜慶?!?
“那個糕點不行,太甜了,茉兒不喜歡,讓廚房重做。”
“王爺愛喝普洱,茉兒愛喝花茶,別弄錯了。”
正院里,齊婉婉穿戴一新,精氣神十足的指揮著下人們一會弄這一會弄那,連一點微小的細(xì)節(jié)都不放過,務(wù)必要做到十全十美。
女兒第一次回門,她一定要在王府面前幫她將臉面撐住了,這樣他們以后才不敢輕易小瞧了她。
雖然有蕭彧護(hù)著,也沒人敢,但齊婉婉就是覺得還不夠。如果可以,她恨不能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女兒面前。
“哥哥嫂嫂來了嗎?”她又問,“沒來的話,趕緊派人去催催。”
“來了來了?!笔雷臃蛉艘贿M(jìn)門就聽見她的催促聲,不由無奈搖頭,“知道你著急,比原定的還早出門了半個時辰,沒想到還是免不了被你催。”
這性子也太急了。
“我這不是怕茉兒太想家,一早就回來嗎?”齊婉婉揚起笑容迎上去,挽住世子夫人的胳膊,又朝兄長點點頭,“大哥,麻煩你們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齊國公世子齊忱擺擺手,一臉無所謂。
回門本是和新娘本家人相聚,外家無需到場,可顧家家底單薄,顧如瀾的大部分族親如今還在南方老家,在京城的不僅少,還撐不起場子,譬如顧老夫人和顧玲瓏,不給搗亂就萬幸了。
所以齊婉婉思前想后,還是去請了兄嫂來,好歹能陪一陪新姑爺。
至于顧如瀾,她不指望,只要別像接旨和成親那日哭得那般“凄慘”便行。
不過……
齊婉婉看向兩人身后,比她計劃的還多來了個人。
“灝兒也來啦?!?
“姑姑?!饼R灝行了一禮,笑容溫和,仿如從前,卻又比以前好似多了點什么。
“連日讀書,頗感困倦,今日正巧得空出來走走,叨擾您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什么叨擾不叨擾?!饼R婉婉狀似不悅的拍了拍他,“你來我這是叨擾,那我之前帶著茉兒回國公府又算什么?我看你不是來叨擾的,而是來寒磣我的?!?
“不敢不敢?!饼R灝趕緊鞠躬討?zhàn)?,“是灝說錯話了?!?
“他是茉兒的兄長,妹妹回門,他自當(dāng)來賀?!笔雷臃蛉艘矌兔Υ虿恚澳銊e和他一般見識,他是最近讀書讀迂了?!?
“上進(jìn)是好事,但也注意身體。”齊婉婉掃了齊灝兩眼,微微皺眉,幾日不見,似是清瘦不少。
“聽你娘說此次春闈你打算下場試試,那更得保養(yǎng)身體了,春闈可是要考三天,除了答卷,吃喝也都在里面,沒個好體力怎么堅持下來?”
“我也是這么說,但他就是不聽?!笔雷臃蛉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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