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到底怎么了?從上吊醒來后就變了個樣。家里過年都沒吃過的豬肉買一大堆回來,讓他們敞開肚皮吃。
從未穿過新衣服的他們,也在這臨冬的日子,得到了兩件軟乎乎的新衣服。
昨晚是她有生以來,吃到的最香最好的晚飯,她也是頭一次吃撐了。也是昨晚的晚飯,讓她今天不吃早午飯,干起活來也特別有勁。
“傻愣著干啥呢?快去試試。”錢苕溫聲催促,推著劉桂花進(jìn)屋去。她順口問道,“怎么不見老二,他人呢?”
“村長家辦喜事,當(dāng)家的去幫忙了,還順便搬了桌子跟兩根凳子去?!?
“村長家哪來的喜事?”錢苕記得村長家三個閨女都出嫁了,剩下那個傻兒子,快三十的人了也沒姑娘愿意嫁。
“聽說是張家的閨女,張娟。”
錢苕一聽,表情頓時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但也沒跟劉桂花多說什么,只是讓人進(jìn)屋去換衣服。
洗得發(fā)白、脫線的舊衣服換下來,拿起嶄新的棉服,視線在每一處流連,顧渭南小心翼翼地伸胳膊,又小心翼翼的系扣子。
每一個動作,都虔誠至極,生怕弄壞了,扯皺了。穿好后,他低著頭,撫摸著每一處的布料,綿軟軟的,暖乎乎的。
竟異常合身。
顧渭南一時之間有些悵然,也有些迷惘。家里的衣服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沒人穿過新衣服,平日里也吃不飽,穿不暖,住不好。
娘平日里忽視他們的存在,也從不關(guān)心他們,這些種種,
他都習(xí)慣了。
可她第一次給他買衣服,卻能買得這么合身,這讓他不知該作何感想。
“哥哥,你看!”蘇明月一蹦一跳地跑到顧渭南跟前,揪著的新衣服帽子,滿臉燦爛的笑,“我有帽子啦!帽子上還有兔子耳朵呢!好可愛呀!”
喉間莫名哽咽,顧渭南扯出一抹干澀的笑,替蘇明月戴上帽子,輕柔地揉了揉腦袋,“嗯,真可愛?!?
不管怎么樣,小妹總歸是高興的。娘也是真的給他們買了新衣服的,昨晚的肉,也是切切實(shí)實(shí)的落進(jìn)了肚子里的。
就當(dāng),娘是真的想對他們好了吧。
嗯,就這樣想。
片刻后。
所有人都換好了出來。
錢苕挨個瞅,挨個看。末了她點(diǎn)頭道:“不錯,都挺合身的,我眼光真準(zhǔn)?!?
只是她看向老五蘇果,“你蛄蛹啥?不喜歡啊?”
蘇果驚得急搖頭:“沒有沒有,娘?!?
能穿上新衣服,他比誰都高興。但就是薄衣服穿慣了,突然換上這厚實(shí)的,莫名感覺后背有針在扎。
不過,好暖和!
蘇果低頭瞅著自己的新衣服,越看越喜歡,咧著嘴角沖錢苕傻笑:“娘,這衣服真好看!”
這傻小子錢苕微微笑著,摸了下他的頭,“喜歡就行?!?
驟然而來的溫柔觸感,令蘇果整個都呆愣住。那溫暖并沒有停留太久,他卻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娘,是在摸摸頭?
買回來一堆東西,錢苕忙著歸置。蘇果看著那往廚房走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腳不聽使喚地跟了上去。
“娘,我來幫忙!”
“那行,你把米缸擦干凈。”錢苕順嘴就來,小孩子主動愿意幫忙,她當(dāng)然是來者不拒。
“好!”蘇果興致勃勃的,從灶臺拿了塊抹布,吭哧吭哧的彎腰,擦拭著到他腰間的大米缸。
下邊不好擦,他整個上半身都鉆了進(jìn)去。把角角落落都擦干凈,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惺忪一笑。
“娘!我擦干凈了?!碧K果跟在錢苕身后,屁顛屁顛地跟著轉(zhuǎn)悠,“娘,我什么都可以干!”
“我這里也差不多都?xì)w置好了,沒別的要干。”錢苕抱起那袋子米往米缸里放,看見干凈到發(fā)光的米缸,笑著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