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苕看著他這態(tài)度,心里邊頓時有了判斷,拿著濕帕子把灶頭擦了擦,“這婚事我同意了,但這個錢你自己想辦法,我不會出的。”
“哎!不是剛才都答應(yīng)了嘛!咋又突然反悔了?”蘇小虎有些著急了,放腦后的雙手都放了下來,想要再跟錢苕說道說道,“娘,你就——”
錢苕卻直接擺手,不想聽。
一個連自食其力的本事都沒有,卻想著先把媳婦給娶回來了再說的男人不,十五歲都不算是男人,頂多算個少年。
自己家里邊這幾口人的吃喝拉撒,就已經(jīng)夠讓錢苕頭疼的了,再多添一張嘴巴,她能短命好幾年。
婆婆和小叔子說話,劉桂花屁都不敢放一個,全程耷拉著腦袋,老實巴交的燒著火,耳朵卻將這些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jìn)去。
婆婆這事兒做的很公允,話也說到點子上了。小叔子連賺錢的本事都沒有,娶回來的媳婦也是個累贅。
家里邊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了,這鍋里邊的肉從哪里來的?怎么來的?錢又是誰花的?她無從得知,更不敢問。
但就以婆婆對自家人摳摳搜搜,又尖酸刻薄,但對娘家人特別大方的架勢,今晚這頓肉恐怕不是那么好下咽的。
劉桂花其實是個很有主意和想法的人,但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規(guī)矩,讓她不敢忤逆長輩,且要做到聽計從。
丈夫要她孝順婆婆,聽從婆婆的安排,婆婆要打要罵,都得忍著,讓著。她就必須得聽著。
本來都已經(jīng)有了眉目的事情,突然臨時變卦,蘇小虎也來了脾氣,但是又不敢跟錢苕撒氣,只能眼睛一瞟,瞅見了燒火的劉桂花。
“二嫂,你還真是有夠蠢的!一個女人家連廚房的事都忙不明白,燒個火都能燒的亂七八糟,真不知道你在這個家有什么用!”
二嫂,從嫁進(jìn)來就一直不得娘喜歡。這個家里邊不管是誰,只要在外面受了氣,心里邊不順了,都能向二嫂發(fā)火撒氣。
只因為二嫂能忍,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安安靜靜的,更沒有人替她撐腰。所以蘇小虎發(fā)起火來,更是毫不遮掩自己對錢苕的怨懟。
“你指桑罵槐誰呢?”錢苕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這話里的夾槍帶棍,“你要對我有意見,你就直接沖我來,你向著無辜的人發(fā)什么火,咋的,你有病呀?”
蘇小虎心里咯噔了下。
娘這是咋了?他們欺負(fù)二嫂,娘從來都是附和且變本加厲的,咋突然幫二嫂說起話來了?
蘇小虎有點慌:“沒有,娘,我沒有指桑罵槐,我就是覺得二嫂笨手笨腳的,啥也干不好。我替你生氣?!?
“還你替我生氣?你誰呀你!你算老幾啊!用得著你替我生氣,看把自己給能的?!卞X苕雙手環(huán)胸,上下將蘇小虎打量了眼,嘴跟機關(guān)槍一樣的突突,
“我還沒說你呢,長著一雙眼睛兩條腿,除了吃飯就會睡,就你這蠢貨的樣,也配說你二嫂?你二嫂整天在這個家里忙天忙地,忙前忙后,你眼瞎你看不見,不代表別人也眼瞎?!?
劉桂花猛地抬頭,看向錢苕的眼神,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婆婆,在幫她說話?
這種場景,只有夢里才有。
蘇小虎怔愣了下,急忙替自己開脫:“娘,我不是那意思,二嫂平時在家里也干了不少活,我我都知道,剛才就是一時嘴快,您別生氣?!?
“跟你生氣?我可犯不著?!卞X苕一把將劉桂花給撈過來,緊緊地錮在身邊,“蘇小虎,今天我把話撂這了,從今以后再讓我看見你這么對你二嫂,我就把你腿打折?!?
蘇小虎臉色難堪,看了看劉桂花,又看了看錢苕,臉上表情訕訕的,“是,娘,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