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霍華鎖了,投入死牢,聽候鎮(zhèn)北侯親審!”
蕭策聲音冷硬,如刀背砸在鐵砧上,震得廟檐殘瓦嗡嗡作響。
“另傳我令——”
“樊華、李莽即刻閉城,飛雀不得出;再遣輕騎星夜趕往陰崖城,告知我軍大捷!”
韓蟄單膝跪地,重甲撞出鏗鏘火花:“屬下得令!”
揮手間,兩名鐵衛(wèi)如狼似虎撲上,將失魂的霍華反剪雙臂,粗麻繩勒得皮肉翻卷。
三王子被拖出門檻時,才發(fā)出一聲遲來的、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嗚咽。
腳步聲遠去,火把長龍卷出廟門,夜色重新合攏。
蕭策獨立殘燈之下,抬手抹去臉上已凝成痂的血跡——
“接下來,該取我的造化?!?
……
廟堂深處,幽暗如淵。
一座座蠻神石雕青面獠牙,被煙火熏黑的瞳孔仿佛在暗中轉(zhuǎn)動。
正壁高懸一丈巨大的“神”字,以朱砂摻骨粉寫成,殷紅欲滴。
蕭策與那字對視片刻,冷笑一聲,錯身而入后堂。
后堂無窗,卻赤光浮動——
地心涌出的熱浪撲面而來,帶著硫磺與草藥交雜的辛辣。
中央,一方三尺見方的石池正“咕嘟咕嘟”翻涌,水汽凝成薄霧,在壁頂結(jié)成赤紅水珠,又滴回池中,循環(huán)不息。
池邊,半截殘碑斜插,古拙蠻文鐫刻:
“圣泉·赤烏”
蕭策俯身,兩指探入泉水——
灼痛瞬間爬滿指尖,卻有一股精純到極點的火靈逆脈而上,直灌丹田!
干涸的經(jīng)脈像被熔巖重新澆注,發(fā)出貪婪的嘶鳴。
“果然……赤烏湯,蠻國鎮(zhèn)族之寶?!?
他深吸一口熾熱水汽,不再猶豫,解甲褪衣,露出密布刀痕的上身。
最后一眼,瞥見池壁四周刻滿細小符紋——封印、聚靈、淬體,三重古陣交疊,顯然專為王室洗禮而設。
“借你蠻神之泉,鑄我化靈之基?!?
低語落,蕭策一步踏入。
轟!
赤紅水浪炸起,化作一頭微縮的金烏,繞體長鳴。
火毒與靈液同時灌體,皮膜瞬間龜裂,又在下一息被泉力縫合。
劇痛與暢快交織,他咬碎銀牙,雙手結(jié)印,引導那股狂暴能量沖向丹田壁壘!
咔!
似有無形殼壁綻開細紋,屬于化靈境的門檻,在水火淬煉中悄然松動。
赤霧升騰,漸漸吞沒那道盤坐背影。
赤烏湯,至剛至陽,一滴便蘊九霄火精。
蠻國以軍功換淬體,正是憑此泉,才養(yǎng)出那群可生撕妖騎、肩抗城門的人形兇器。
此刻——
泉池中央,蕭策渾身赤紅,肌膚下像有巖漿奔流。
每一息,火毒與靈力便交替撕扯他的血肉;
每一息,又被泉中古陣強行縫補、鍛造。
痛到極致,反倒化作一聲低沉的笑——
“再來!”
……
三個時辰,夜色如墨覆下。
池水由赤轉(zhuǎn)金,再由金轉(zhuǎn)澄,最后“嘭”地一聲,蒸騰出半丈高的金烏火柱,映得廟堂后壁一片通明。
蕭策猛地睜眼,瞳孔深處,兩道火紋旋轉(zhuǎn)成環(huán)。
煉體八階的壁壘,已被灼成薄紙!
“就是現(xiàn)在!”
他雙拳驟握,指節(jié)炸鳴如銅豆墜盤。
丹田內(nèi),干涸的靈井忽地倒卷,化作龍卷風暴;
池面更被一股無形巨力壓出漩渦,火液順著毛孔瘋狂灌入。
法與體,兩條長河在同一刻沖撞閘門——
轟??!
仿佛天門洞開,洪流傾瀉。
骨骼爆響連串,由趾及顱,一寸寸鍍上一層暗金紋理;
皮膚則浮現(xiàn)細鱗般的紋路,銅光流轉(zhuǎn),刀砍不入,斧劈不裂。
煉體·九階——銅皮,鐵骨,龍筋!
如同刀兵難傷分毫!
幾乎在同一瞬,丹田風暴收攏,化作一枚米粒大小的赤金光核。
光核輕震,一縷真正意義上的“靈”誕生,沿經(jīng)脈游走,所過之處,火毒俯首,塵埃避讓。
化靈境,成!
蕭策長身而起,周身金火炸散,像披上一層燃燒的戰(zhàn)袍。
他抬手,指間空氣被捏出爆鳴;
握拳,臂上金鱗隱現(xiàn),仿佛有十萬斤之力在皮下蟄伏。
“嗯?”
蕭策指尖尚滴著赤烏殘液,眉心卻倏地一跳——
一股鋒銳如寒星墜海的氣息,正穿過廟門,直逼后堂!
“蠻武圣院……竟來得這般快?”
他顧不得穩(wěn)固境界,衣袍一卷,烏金刀已躍入掌心。
刀身仍殘留火毒,刀背卻泛起一層赤金光暈,像嗅到血腥的猛獸。
……
前堂,殘燈搖晃。
霍隆無頭尸身旁,此刻立著兩道陌生身影——
左側(cè)那人,紫袍獵獵,袖口以金線繡著“蠻武”二字,腰懸青玉令牌;
右側(cè)一人,披黑羽大氅,背負狹長鐵匣,面如古銅,眸中似有雷光游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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