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城門之下,秦天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蕭策負(fù)手立于城頭,衣袂獵獵,眸光如寒星墜地,正與他隔空對視。
那一瞬,秦天如墜冰窟。
“怎么可能……”
他自詡算無遺策,步步為營,竟仍被蕭策提前一步張網(wǎng)以待?
身后千名兵卒更先崩潰。
當(dāng)“蕭策”二字映入眼際,刀槍嘩啦啦墜地成林,黑壓壓跪倒一片。
“大人饒命!我等皆受秦天蠱惑,實非本意!”
額頭撞地聲此起彼伏,塵土飛揚(yáng)。
秦天回頭,只見昔日麾下盡成螻蟻,貪生畏死,怒火霎時灼胸。
“廢物!”他拔劍怒指,“他就一個人,爾等何懼!”
城頭忽傳一聲輕笑。
“誰告訴你……”蕭策微微俯身,聲音不高,卻壓得萬籟俱寂,“我僅一人?”
話音未落,道旁屋脊、巷口、枯井內(nèi),千名弓手齊現(xiàn)。
弓如滿月,箭似飛星,冷鋒盡鎖秦天。
轟隆——
鐵蹄踏碎殘陽。
韓蟄、李莽、樊華各率精騎殺出,刀光如匹練,瞬息合圍,水泄不通。
秦天面色慘白,目光穿過層層矛戟,死死釘在李莽臉上,指尖顫抖。
“你……竟敢詐我!”
李莽吐出一口血沫,咧嘴冷笑。
“狗雜碎,不詐你,你這尾巴會自己翹出來?”
“上次讓你挑撥離間,這回,老子親自扒你狗皮!”
刀鋒出鞘,寒光映出秦天扭曲的倒影,身軀止不住的倒退。
呼——
秦天剛擰身欲遁,殘影未散,城門處已多了一人。
玄衣獵獵,似鬼魅憑空。
蕭策。
“想走?”
二字未落,腿影破風(fēng)。
砰??!
秦天胸口塌陷,身形如破麻袋橫飛三丈,砸起塵土成霧。
血箭噴薄,染紅殘陽。
刀光三線,同時落下。
韓蟄、李莽、樊華,三把刀架成“品”字,鎖死他所有生機(jī)。
蕭策緩步逼近,彎刀出鞘,弧月一現(xiàn)即沒。
“啊——!”
凄厲慘叫劃破長空。
兩條斷腿旋轉(zhuǎn)飛出,血雨潑灑。
秦天抱著殘軀翻滾,嘶聲怒吼:
“蕭策!我乃圣上親封威武大將軍,你無權(quán)擅刑!!”
“無權(quán)?”
蕭策低笑,以刀背輕拍他血肉模糊的臉,聲音比刀更冷。
“通敵賣國,證據(jù)俱在,斬你皆輕。待奏明圣上,九族盡誅?!?
九族——
二字如雷霆劈魂,秦天霎時面如死灰,汗血齊淌。
“押下去?!?
蕭策收刀,轉(zhuǎn)身,不再多看一眼。
“李莽,你親自鎖人,送入將軍府地牢,無我將令,近者——斬?!?
“喏!”
李莽提雞雛般拎起半死的秦天,鐵鐐“咔嗒”一聲,鎖死所有秘密。
蕭策,之所以留秦天一條命,是因為秦天知道朝堂之上,是誰栽贓冠軍侯,是誰想置他于死地,是誰勾結(jié)蠻夷。
這么重要的線索,他自然不能再次斷掉。
收回目光。
蕭策、韓蟄、樊華相視一眼,笑意冷冽。
戲臺已搭,正劇方啟。
“報——!”
探子飛馬而入,單膝濺塵:
“敵軍鐵騎距陰崖城不足十里!”
蕭策揚(yáng)眉,眸中燃起幽火。
“照計行事?!?
“喏!”
韓蟄、樊華翻身上馬,兵分兩道,鐵蹄踏碎夜幕。
風(fēng)卷旗,刀未飲血,天地已聞殺機(jī)。
明月如刃,懸于墨空,寒風(fēng)卷旗,獵獵作響。
陰崖城下,黑潮壓境——
六萬蠻軍輕裝銜枚,蹄裹布,刀貼背,竟無一絲雜響,唯聞心跳與呼吸凝成一片。
最前方,耶律漢披玄鐵重甲,狼牙棒斜拖,棒齒在月光里閃成一條冷冽的銀河。
他抬首,城頭無火、無人、無聲,像一張吞口的巨獸之喉。
“子時已過——”
耶律漢抬手,掌背青筋暴起。
副將“鐵塔”哈山滾鞍下馬,抱拳低喝:
“將軍,內(nèi)應(yīng)飛書鑿鑿:子正開城,斬蕭策,迎我軍入甕??扇缃瘛?
話音未落,
轟??!
城門自內(nèi)而開,吊橋如山崩般砸落。
幽暗門洞深處,一架“神機(jī)破軍弩”早已張弦如滿月,寒光流溢。
耶律漢瞳仁驟縮,血意瞬間冰涼。
“快退?。 ?
吼聲被機(jī)括的咆哮撕得粉碎。
嘣——!
一弦十六矢,矢矢如槍,破空拉出死亡的尖嘯。
噗噗噗噗!
最前排的副將哈山連人帶馬被貫成一串血葫蘆,箭尾猶自震顫。
耶律漢雙臂貫力,狼牙棒橫掃,“當(dāng)”一聲火星四濺,巨箭崩碎,可余勁仍把他連人帶馬掀翻,重甲在地面擦出長長溝壑。
血,瞬間涌喉,染紅雪沙。
“開火!”
城門兩側(cè),三百火銃手列作三疊,火繩一點,赤焰噴吐,鉛彈如驟雨潑入人墻。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