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蟄狂奔而來,聲音發(fā)顫:“大人可有損傷?”
“無礙?!?
蕭策甩凈刀血,氣息平穩(wěn),只當熱身。
狼尸鋪雪,他抬手召出3d沙盤——
猩紅感嘆號仍高懸雪山,像一枚釘進天幕的棺材釘。
“我擦?”
他低聲罵娘,指節(jié)捏得咯吱響。
狼潮已滅,危險未解;前路只剩這條山道,卻像一張愈收愈緊的絞索。
圣旨自京師飛抵鎮(zhèn)北侯,再轉(zhuǎn)虎牙城,就算鴿站連環(huán),也需一日一夜。
若有人在這一日一夜里把消息遞給蠻國,再借馭獸之手布死局——時間,剛剛好。
“管不了?!?
蕭策翻身上馬,黑氅一卷,如刀切雪浪。
“天黑之前,必須抵達陰崖城?!?
“繼續(xù)前行!”
……
翻過一道梁,大軍被山勢逼成一條長蛇,擠進幽谷。
兩側古木百年,霜雪壓枝,忽然——
撲啦啦!
萬鳥驚飛,雪沫爆灑,像有人在林頂撒下一場白冥幣。
砰!砰!砰!
腳步沉而緩,卻震得胸腔共鳴,仿佛巨靈神赤腳踱地。
?!t色警告!虎群,數(shù)量持續(xù)增加中!
系統(tǒng)血幕在腦海炸開。
蕭策猛地抬手,整條“長蛇”瞬間靜止。
下一息,虎嘯炸空!
“吼——!”
山脊線同時浮起一雙雙紅燈籠般的巨瞳。
牛犢般的虎軀逐一現(xiàn)身,白底黑紋,鬃毛炸立,額間一道暗金線,像被誰刻上“殺”字。
二十、三十、四十……數(shù)量仍在攀升,仿佛方圓千里的山君都被同一只無形之手牽來。
一頭虎可屠百狼,這里是整整一群!
韓蟄的喉結滾動,聲音發(fā)干:“大人……這不是巧合。”
蕭策瞇眼,眸底映著虎影,也映出幕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馭獸師?!?
他緩緩吐出三字。
原主記憶翻涌:修行者里最陰詭的一脈,肉身孱弱,卻憑磅礴精神力驅(qū)使萬獸為兵——
獸海所至,即其軍陣;虎狼在前,真身定然在這附近。
蕭策眉頭緊鎖,想要破局必須找到暗中的馭獸師,將其斬殺才行,而此時日頭傾瀉,即將落山,他不能再耽擱下去。
五百步外,孤峰之巔。
獵獵山風吹得獸袍獵獵作響,鴻宇盤膝坐于磐石,指尖輕叩膝蓋,像在欣賞一場圍獵。
他身旁,玉嵐郡主一襲雪衣,卻因恨意而微微發(fā)抖,指節(jié)攥得蒼白。
“鴻宇師兄,再喚些虎崽子來?!彼曇糨p,卻帶著切齒的寒,“我要他們——連骨渣都不剩?!?
鴻宇唇角一勾,手掌向下一翻。
山腰處,百獸同時昂首,腥風頓起,如虎嘯潮。
“開火——!”
“放箭——!”
韓蟄、李莽的吼聲被虎嘯撕碎,箭雨與火舌交織成網(wǎng)。
亂陣中央,蕭策闔目,煉氣三重的神識蛛網(wǎng)般鋪出,捕捉每一縷靈力波紋,尋找那馭獸師的位置。
嗖!
下一瞬,腥風撲面,斑紋巨虎已騰空撲至,獠牙映著冷月,像兩柄倒懸的匕向他而來!
“大人——!”
遠處韓蟄幾人驚呼而來時,蕭策猛地睜眼,丹田真氣炸成一道青虹。
“轟!”
虎軀在半空被震得倒卷,虎牙寸寸崩裂,血珠與碎齒濺成一場紅雨。
借反震之力,蕭策旋身落地,抬眼一瞥,目光穿過紛亂戰(zhàn)場,釘在峰頂那兩道剪影上。
“賤人……”他眸光寒利,直接鎖定山頂玉嵐郡主,嗓音里帶著鐵銹味。
隨后,他腳下一挑,五石長弓已落掌中;身形騰起,同時一抽箭囊,羽箭自動跳入指尖。
弓如滿月,箭似寒星,直指山巔。
玉嵐的瞳孔里,那一點寒星驟然大盛。
“不好!行蹤敗露——走!”
玉嵐五指收緊,攥得鴻宇腕骨微響,身形已半掠而出。
下一瞬,卻被一股蠻力反扯回去。
“師妹?”鴻宇嗤笑,眼底盡是不加掩飾的輕蔑,“五百步開外,他拿的是弓,又不是弩,怕什么?”
玉嵐一怔,足尖頓在巖縫里,雪色披風因急停而揚起,又緩緩垂落。
她倏地醒過神來——
五石強弓,四百步已是極限;五百步,箭矢早成漂萍,風一吹便不知南北。
縱使他蕭策臂力通神,也拗不過天理。
念頭電閃而過,她眼底那抹驚惶被冰水澆滅,換上一腔更熾的恨意。
“說得對?!?
玉嵐回身,一步站到崖前,山風吹得她衣袂翻飛如旗。
她抬手攏在唇邊,聲音裹著真氣,清亮地滾下山谷——
“小賊!拿張破弓嚇唬本郡主?”
“明日天亮你攻不下陰崖城,天朝狗皇帝定饒不了你!”
“只要我不死,你就別想走出這座山——”
“有本事,你便射一個給我看看!”
……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