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虎牙關(guān)以北,朔風如刀,卷著雪粒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蕭策率三萬先鋒逆風疾行,黑氅獵獵,像一面不肯折的旗。
百里路程,他必須趕在天黑前楔到陰崖城下,把“兩日破城”的死限生生撕開一道活口。
兩個多時辰后,大軍被群山吞入,山勢如巨獸脊背,雪壓萬木,鳥獸絕跡。
蕭策勒馬,抬指一點——
“嗡!”
三丈光幕轟然展開,銀沙凝巒,一條幽谷蜿蜒沒入霧雪,正是通往陰崖的咽喉近道。
可就在他欲揮軍直入的一瞬,沙盤上猛地跳出兩枚猩紅感嘆號,一枚釘在陰崖城頭,另一枚——
竟懸在他們腳下這座雪山!
紅得滴血,亮得刺目,像兩枚燒紅的鐵釘,直往他瞳孔里扎。
“?! ?
蕭策一聲暴喝,聲未落,戰(zhàn)馬已人立而起,鐵蹄刨雪,生生剎住沖勢。
三軍驟止,刀鞘撞甲,錚然成雷。副將韓蟄策馬貼近,低聲道:“大人?”
蕭策抬眼,目光順著雪道刺向遠處,那山徑蜿蜒,白雪覆地,連只飛鳥都沒有,可他卻像被針扎脊背,寒毛根根倒豎。
“韓蟄,原地待命,無令不得妄動?!?
“末將遵命!”
話音落地,他已單騎掠出,黑馬像一道撕裂雪幕的閃電,直插山谷。
“頭兒是不是太緊張了?”李莽咧嘴,哈出的白氣瞬間凍成霜。
“大驚小怪,就這也配當先鋒官?”后方士兵中,一名千夫長露出譏笑諷刺,當他抬頭時,此人他竟然是——秦天!
雪屑翻飛,蕭策縱馬一里,屏息凝神,兩側(cè)林海死寂,唯有風掠過松濤的嗚咽。
他眉心越擰越緊,幾乎懷疑自己是否太倚重那面古鏡。
“難道……真出錯了?”
念頭方起,只聽——
“嗷嗚……!”
一聲狼嚎裂空,像冰錐直刺后腦。
緊接著,左右山脊雪幕炸開,千百雙幽綠瞳燈同時亮起!
雪狼!
鋪天蓋地,如潮如洪!
叮!警告!狼潮來襲!
系統(tǒng)光幕瞬間被血紅色彈幕刷爆,尖銳的警報聲在識海拉響。
蕭策瞳孔驟縮,頭皮炸成麻——
狼群低吼,獠牙翻寒,白霧從齒縫噴出,凝成一片死亡的云。
頭狼額間一抹銀紋,體型竟比尋常大出一圈,碧眸里跳動著近乎人性的兇光。
“哪來這么多狼!”
“大人被圍了——!”
韓蟄、李莽、樊華等人遠遠望見雪浪翻涌,千百匹牛犢大小的白狼從林線傾瀉而下,像雪崩長了獠牙,瞬間把蕭策裹成孤島,人人頭皮炸麻。
“火銃隊……前列!”
韓蟄嘶聲拔刀,趙三、孫濤各率五十名火銃手搶出陣前,烏管如林,扳機齊扣——
轟?。?
硝煙卷雪,鉛彈暴雨般潑進狼群。
沖在最前的數(shù)十頭雪狼胸口炸出血盆大洞,尸體倒滑丈余,把后續(xù)狼陣撞得一陣踉蹌。
可狼群只停了一息,便分波裂浪般繞過火網(wǎng),繼續(xù)撲向中心那道黑影——它們的眼睛里只有蕭策!
……
中央空地。
蕭策拔刀,刀聲如龍吟,寒光映得雪地慘白。
“蠻王刀·月輪!”
刀隨身轉(zhuǎn),一道弧形銀芒橫掃三丈,沖近的六頭雪狼攔腰而斷,血霧噴成紅幕。
刀鋒余勢不竭,劈裂雪地,積雪炸起一堵白墻。
一丈之內(nèi),瞬成修羅場。
狼尸層疊,滾燙的血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里凝成赤色冰珠,噼啪落地。
但更多的白狼踩著同伴尸體前仆后繼,獠牙交錯,像白色洪流要把那抹黑色刀光徹底淹沒。
“大人——殺狼王!”
韓蟄的吼聲穿透槍炮與狼嚎。
蕭策目光一凜,抬眼橫掃——
山坡頂端,一頭額生銀紋、雙瞳血紅的巨狼正仰天長嗥。
它肩高足有六尺,尾如鋼帚,每一次吼叫,狼群便像收到軍令,陣型瞬間收緊,自殺式地撲向蕭策。
“原來是你這畜生發(fā)號施令?!?
蕭策冷笑,腳尖點地,身形如離弦之箭逆沖而上。
所過之處,刀光左右劈掠,雪狼頭顱沖天而起,硬生生在白色浪潮里犁出一條血胡同。
十丈、五丈、三丈!
狼王察覺危機,猛地閉嘴,血瞳里閃過一絲極為人性化的狡黠,后肢蹲屈就要躍下山坡。
“晚了!”
蕭策左臂一振,袖口青光乍現(xiàn)——
咻!
一枚三寸長的青霜破空而出,發(fā)出尖銳鷹嘯,瞬息貫入狼王眉心那縷銀紋。
“噗!”
血花迸濺,狼王巨大的身軀被帶得倒飛三尺,重重砸地,積雪四炸。
嗥聲戛然而止。
圍攻的雪狼像被同時抽掉筋骨,動作定格,緊接著發(fā)出“嗚嗚”哀鳴,掉頭竄入林海,雪霧翻滾,眨眼跑了個干凈。
風卷殘雪,天地重歸死寂。
叮!拾取怨念,精神力+30!
剛收回青霜匕首的蕭策,被系統(tǒng)傳來的聲音震驚到了。
原來系統(tǒng),還可以拾取狼王的怨念?-->>
并且給的是精神力!
遠處大軍靜了三息,隨即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