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宋詡夜會(huì)沈淮,顯然沒有在沈府傳開。
不過,事到如今,沈星染也不在意沈家人怎么看了。
“大皇子如何想,無需三妹操心,但是你與那曲清彥日后如何……”
她話音一頓,“是要逼著他休棄糟糠之妻娶你過門,還是你堂堂輔國公府三小姐上門給他做妾……”
“三妹確實(shí)該好好想個(gè)明白了?!?
被沈星染反唇一通羞辱,沈曦月怔愣在原地,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讓她羞臊不已,臉上火辣辣地?zé)崞饋怼?
“你……你竟這般欺辱我……”一雙美眸瞬間紅了。
想要反駁,可對(duì)方說的本就是事實(shí)!
沈星染卻冷下眼,漠然斥道,“自輕自賤者,人恒辱之?!?
沈曦月眼前一黑,所幸曲婉瑩扶住了她,可她還是難以置信看著沈星染,眼底涌上熱淚。
長這么大,長姐如此不給她留臉面,這還是第一次!
說完這句,沈星染轉(zhuǎn)身就走,再也不理會(huì)她。
曲婉瑩跟著沈端陽一前一后回了屋,沈曦月往祠堂的路上走,整個(gè)人卻是心慌意亂。
想起大哥和父親看她那震驚又失望的眼神,她又何嘗不是心如刀絞。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已經(jīng)付諸真心,更與曲大哥海誓山盟,如何還能收回?
曲大哥曾說過待他與龐氏和離,成為皇商,就有了可以向父親提親的資格了。
可是,如今初春,她已有十六歲。
從前她一直沒有定親,是因皇后娘娘有在先,看中她的生辰八字,想將她配給宋詡,如今大皇子成婚,她的親事已然迫在眉睫。
原想著等曲大哥出獄,再探探他的口風(fēng),可現(xiàn)在叫父兄知道了,定會(huì)加快與她議親,她該怎么辦……
都怪長姐,私底下說她一番也就罷了,竟當(dāng)父兄的面……
如此一來,她日后在金氏面前,還如何抬得起頭來!
神思恍惚路過回廊,竟見繁星閣的客房亮著燈。
抬眼看清了里頭的人,沈曦月愣住。
竟……竟是大皇子!
他也來了?
不過今夜是他們大婚之日,想必……他是半夜醒來找不到人,一怒之下才來帶長姐回去的吧?
想起沈星染在大婚夜私自離府可能會(huì)受到宋詡的責(zé)罰,沈曦月心頭一緊。
要不,喊個(gè)人去提醒她一句?
猶豫了一瞬,她想起沈星染今夜的疾厲色,終是垂下眼,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既然她不顧我的死活,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管她的閑事!
……
聽聞沈星染與沈家人大吵了一架,宋詡等了又等,終是按捺不住來到了里屋門外。
此時(shí)沈家人早已經(jīng)散了,唯剩下繁星閣的婢女們守在門外。
“蕊初怎么樣?”
沈星染迎了出來,“大夫行過針了,高燒已經(jīng)退了些,還在昏睡,是妾身疏忽,讓殿下久等了?!?
她一著急,竟忘了宋詡一直在客房坐著等她。
“要不,殿下先回府里歇著吧?”她主動(dòng)拉住宋詡的手,掀開衣袖查看那幾處紅疹,松了口氣道,“還好吃得少,我房里有壓制這些紅疹的藥膏,殿下回去涂抹些上去,很快能痊愈?!?
“若是阿初退燒,不若現(xiàn)在直接將人接走吧,到了臨風(fēng)苑,你要照顧她也更方便些?!?
雖說半夜風(fēng)有些大,可蕊初這情況離不得她,她又不能一直呆在沈家。
否則明日崔姑姑發(fā)現(xiàn),到皇后面前參她一頓,說她只想著自己的女兒,不把皇子妃的身份當(dāng)回事,說不定皇后又不愿意讓蕊初留下了。
見她陷入思索,宋詡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枝枝,如今,小阿初也是我的女兒了?!?
沈星染眸底瞬紅。
“好,都聽殿下的……”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淚花,當(dāng)機(jī)立斷喊了琥珀給蕊初收拾東西,“我去與大哥說一聲咱們便走?!?
“我陪你過去?!?
兩人來到沈端陽所住的主院落,便見院內(nèi)的奴仆們?nèi)诵幕袒痰哪印?
走進(jìn)寢間,就聽門內(nèi)沈端陽一聲疾呼,“阿婉,阿婉你快醒醒!你別嚇我!”
沈星染面色微凜,抬手抓住一位匆匆跑過的婢女問,“出什么事了?”
那婢女紅著眼道,“大公子不知何故對(duì)少夫人疾厲色了幾句,少夫人哭了許久,把奴婢們都支開就……就投繯了!”
兩人不由相視一眼。
“人死了?”宋詡語調(diào)輕揚(yáng)。
那婢女連連搖頭,“大吉大利,我家少夫人人美心善,老天爺不會(huì)這么對(duì)她的!”
到這一刻沈星染不得不佩服。
這曲婉瑩當(dāng)真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