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上官妍心回答,慧妃又掃了一眼其余新秀。
“她說的事,你們可有誰,也知曉?”
無一人敢說知道。
承認(rèn)了,豈非是在說,自己不守宮規(guī),才入宮一日,就小動(dòng)作不斷。
這過錯(cuò),說小了是不守規(guī)矩。
說大了,你今日能打探一個(gè)寶林的消息,那日后,若有心,豈非要去打探皇上太后的?
上官妍心雖劍指喬嫣然,可話里,已帶上了皇上和太后。
此罪從重,她少不得要被扒層皮。
“臣妾,臣妾妄!”上官妍心再顧不得找喬嫣然的麻煩,膝蓋一軟,直接給慧妃跪下了。
不冷不熱的天氣,額頭愣是滲出了一層薄汗。
“是,是臣妾胡說八道,沒有打聽,就是道聽途說——”
上官妍心挖空心思給自己找理由,可剛剛被喬嫣然的話一激,說的是在太過明確。
此時(shí)強(qiáng)辯,也難服人心。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手指向了跟著自己一道下跪的宮女彩月。
“是她,是臣妾的宮女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臣妾御下不嚴(yán),聽信讒!”
被上官妍心指著的彩月,并非宮女出身,而是她從上官家?guī)?,自幼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
倒不是她不近人情,實(shí)在是剛?cè)雽m,尚宮局指派的宮女信不得。
只能讓自己的心腹出來頂鍋,才放心。
慧妃的審視的目光,由此從上官妍心的身上,移到了彩月的臉上。
沒問是與否,看著已將頭抵在地上,認(rèn)命的彩月。
慧妃抬抬手,命令宮人道:“帶去慎刑司?!?
所有人聞都是一愣,沒想到一來就鬧得這樣大。
彩月更是抖如篩糠,被拖下去的時(shí)候,面色白若金紙。
只因忠心,到底是沒為自己分辨一句。
“慎刑司是否太”上官妍心也沒想到,自己幾句話,會(huì)讓心腹宮女被罰到那等鬼地方。
可才要開口求情,便看見慧妃不近人情的目光,又將后話咽了下去。
“今日的教訓(xùn),爾等記住了。”
“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都得管住自己的手和嘴。
只一句告誡,慧妃不再多,又慢慢闔上了眼睛,耐心等候。
養(yǎng)氣功夫好到,宛如一尊石像。
唯有瑛妃,不甘心地看了慧妃一眼。
每回都這樣,明明是她要出的風(fēng)頭,盡被慧妃不咸不淡地?fù)屓チ耍?
如此,眾人三緘其口,又等了半個(gè)時(shí)辰。
可慈寧宮殿內(nèi),依舊無人出面。
喬嫣然來回?fù)Q著重心,雙腿依舊站得發(fā)麻。
頗為無語地在心里嘀咕,以前就聽先帝說過,淑妃心眼子小。
可沒想到,先帝的說辭,還是太輕描淡寫了。
這分明就是睚眥必報(bào),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再這么等下去,別說瑛妃一類,怕是慧妃這樣好氣性的,也要記自己一“功”了。
守在門口的宮女冷眼瞧著。
從她的位置,既能盯著殿外久候的妃嬪,也能看見殿內(nèi),陪太后說話,閑到偷偷打了個(gè)哈欠的王貴人。
如此盯梢,守門宮女都覺得開始犯困了。
正想著垂首打個(gè)盹,忽然,聽見耳邊響起了,嘹亮清晰的念經(jīng)聲。
沒錯(cuò),就是念經(jīng)。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就地盤腿而坐的喬嫣然吸引了。
沒等瑛妃斥責(zé)喬嫣然受不住苦,一點(diǎn)規(guī)矩沒有,她不急不躁地,張開了嘴。
“曹大家閑居,諸女侍坐。大家曰,昔者圣帝有孝道,降于媯汭,卑讓恭儉,思盡婦道——”
一字一頓,交疊的拇指虛空捻動(dòng),好像握著一串佛珠似的。
這一幕,配上她低沉幽然的語調(diào),說是鬼上身也不遑多讓。
就連慧妃也養(yǎng)不住氣了,睜開眼看向喬嫣然,“妙寶林,你這是做什么?”
“娘娘,臣妾在誦念《女孝經(jīng)》?!眴替倘活D了頓,抬頭目光澄澈作答。
“本宮知道你念的是什么,可為何要忽然誦念,還如此姿態(tài)?”
慧妃的神情一難盡,其余人也是不忍卒視。
就喬嫣然那念法,說是念孝經(jīng),聽不清念詞的,還以為她念的是什么往生悼詞呢,一唱三嘆的。
讓人青天白日,聽的是背后發(fā)涼。
喬嫣然依舊沒起身,一臉認(rèn)真地向慧妃解釋。
“回娘娘的話。自選秀那日起,臣妾便一心記著,太后娘娘夸贊臣妾孝順,臣妾銘記于心,一直覺得受之有愧?!?
那是夸你嗎慧妃欲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