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娘子父親,乃東州從三品鹽運(yùn)使,論出身,論先后,便是讓皇上太后娘娘評理,她也站得住腳?!?
“而且,排在娘子前頭有這么多人,怎么就專挑了方娘子?難道就因?yàn)樗赣H是地方官,而上官娘子你的父親在京任職嗎?”
此話一出,原本看戲的其他秀女,也忍不住議論起來。
喬嫣然替她人出頭的行徑,在她們眼里單純地冒傻氣。
可她的話卻將秀女劃分成了兩個(gè)陣營。
都說京官大三級(jí),天子腳下為官者,天然比各州地方官占優(yōu)。
僅看秀女排列便能看出,凡是父兄為京官的,都在前排。
唯一例外的汪如眉,是為了陪著喬嫣然,才站在了中段。
這是因出身天然存在的差別和矛盾。
被喬嫣然點(diǎn)破后,排在后頭外來的秀女,心里也升起一股不滿。
原本只是看熱鬧,此時(shí)看向上官妍心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善。
而方秀女,腦子就簡單多了。
她雖驚訝喬嫣然竟會(huì)幫自己說話,卻沒深思其中緣由。
反而因喬嫣然的話升起一股底氣。
本就放不下面子,此時(shí)更是得理不饒人。
“沒錯(cuò)!這位置我還就不讓了!有本事,你去向皇上和太后娘娘告狀!”
方秀女掙開好友阻攔自己的手,向前一步,瞪著上官妍心。
“靠著死人逞威風(fēng)算什么本事?殉葬的是你妹妹又不是你,遲到了還有理了!”
“你——”上官妍心被她的話氣了個(gè)仰倒。
自己借死了的上官素心做由頭是一回事,被人點(diǎn)破嘲諷又是另一回事。
她向來看不起那個(gè)唯唯諾諾的庶長姐。
哪怕上官素心是為自己替嫁而死,在她看來,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方秀女所,倒顯得她今日能入選,都是上官素心的功勞了。
上官妍心氣急之下,惡向膽邊生。
盯著方秀女耳朵上,長長的耳墜,猝不及防,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
方秀女沒想到對方敢動(dòng)手,毫無防備,只覺得臉上一陣刺痛。
竟是自己的耳墜被那一巴掌裹挾,精致的雕花成了利器,劃破了她的臉頰。
離方秀女最近的,是適才勸她相讓的好友藍(lán)泠月。
藍(lán)泠月盯著她臉上明晃晃的傷痕,非但沒有上前攙扶,反而后退了幾步,隱入人群。
同樣動(dòng)作的,還有喬嫣然。
不僅自己趁亂混入秀女堆里,還拉著汪如眉一起。
“我的臉——我跟你拼了!”
方秀女看見自己手上的血跡,徹底失去理智,朝著上官妍心撲了上去。
“住手!”
不知何時(shí),偏殿多了一個(gè)年輕的姑姑。
見偏殿亂成一團(tuán),氣得面色鐵青,指使嬤嬤,將瘋狂的方秀女架住。
上前幾步,站在方秀女和上官妍心之間。
厲聲道:“這里是皇宮!你們以為是在自家后花園嗎?”
“驚擾圣駕,別說入選,就是你們的小命,也難保!”
見方秀女還想說話,年輕姑姑直接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看了一眼,知道惹禍縮起脖子的上官妍心,眉頭緊蹙,抿著嘴下令。
“慧妃娘娘有令,方秀女殿前失儀,即刻離宮,不得耽誤。”
根本沒容方秀女爭辯一個(gè)字,嬤嬤就將其拉出了偏殿,塞進(jìn)了馬車,遣送出宮。
正當(dāng)眾人想著,挑起事端的上官妍心會(huì)是何下場。
卻見那姑姑和上官妍心耳語幾句,不知說了什么,爾后返回了正殿。
上官妍心雖臉色不大好看,可竟未受任何懲罰。
甚至堂而皇之的,占了方秀女本來的位置。
一時(shí)間,眾人看向上官妍心的目光都變了。
上官妍心昂首挺直脖子,只當(dāng)自己此番全身而退,讓其他秀女不敢小覷。
卻不知,何謂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喬嫣然收回打量那年輕姑姑的目光。
從上官妍心向方秀女發(fā)難時(shí),就有嬤嬤離開偏殿,前往正殿通稟。
她記得胡嬤嬤說過,慧妃寬容,萬事聽從皇上的意思。
所以,上官妍心未遭責(zé)難,看似是慧妃偏幫,其實(shí)是簫景鴻的決定。
上官妍心用她當(dāng)筏子進(jìn)偏殿起,她在心中就有懷疑。
殉葬妃嬪,難道真有如此大的余威,死了還能庇護(hù)親眷?
喬嫣然刻意拱火,一為消除方秀女這個(gè)隱患,已然達(dá)成。
其二,便是想要試探,自己的在天之靈,對上官妍心有多大的庇護(hù)力。
眼下看來,威力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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