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清楚,再追問下去,只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反而會讓場面更加難堪。
最終,他還是壓下心頭的疑慮和一絲莫名的不快,終是沒再深究。
“罷了?!?
他收回手,語氣恢復了平靜,淡淡道:“既然無事,都早些歇息吧。玉環(huán),你也莫要再哭了,哭壞了眼睛不值當?!?
他轉(zhuǎn)向楊玉玲三人,語氣溫和了些:“三位阿姊也早些回房休息,西域夜寒,莫要著了涼?!?
他吩咐侍女進來伺候,自己則轉(zhuǎn)身去了書房處理今日最后幾份公文。
暖閣里,四女面面相覷,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氣。
只是那份隱秘的沉重并未因李琚的離開而消散,反而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楊玉環(huán)看著李琚離去的背影,心頭涌上無盡的委屈和恐慌。
她多么希望他能看穿她的偽裝,卻又無比害怕他真的看穿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寢殿內(nèi)只余一盞昏黃的燭火。
楊玉環(huán)背對著李琚躺在里側(cè),身體緊繃,毫無睡意。
暖閣里那場撕心裂肺的沖突,如同烙印般灼燒著她的心。
李琚離去時,那看似揭過的疑惑眼神,更讓她感到一種巨大的不安。
子嗣這個懸在頭頂?shù)睦麆Γ瑥奈慈绱丝贪阕屗械綔珥斨疄牡呐R近。
李林甫的諫、姐姐們的擔憂、大夫的束手無策
所有壓力,都匯聚成冰冷的洪流,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
讓她心里滿是掙扎。
終于,她還是沒能按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顫聲問道:“夫君,您睡了嗎?”
“嗯?”
李琚并未睡熟,聞不由得側(cè)過身子,問道:“怎么了?”
聽見李琚的問題,楊玉環(huán)頓時咬了咬唇,眼中浮現(xiàn)無盡的掙扎之色。
聰慧如她,自然清楚,有些窗戶紙一旦捅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西域文武那些諫,又讓她難受不已。
李琚聽見楊玉環(huán)只是喚了她一聲,便再次陷入沉寂,不由得輕聲問道:“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或是哪里不舒服?”
他并未直接追問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他相信楊玉環(huán)若是愿說,肯定會說。
既然不說,那就是沒必要讓他知道。
而夫妻多年,楊玉環(huán)自然也不缺這點默契。
聽出李琚的迂回之意,她還是鼓起勇氣,顫聲問道:“夫君,如果如果妾身一直一直生不出孩子該怎么辦?”
她的聲音艱澀無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里擠出來,但總歸還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聽見這話,李琚則是微微一怔,隨即心中了然。
原來白日的異常,根源在此。
他心中嘆息,轉(zhuǎn)過身,習慣性地將她攬入懷中。
隨后,便準備如往常一樣用輕松的玩笑或溫柔的許諾化解她的憂慮。
他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說什么傻話,你我年紀尚輕,緣分未至罷了。急什么?睡吧?!?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