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nèi),熏香裊裊,炭火明明滅滅,卻驅(qū)不散空氣中那份凝結(jié)的寒意與悲痛。
楊玉環(huán)跪坐在地,哭得聲噎氣堵,單薄的肩頭不住顫抖,仿佛被滔天的恐懼和無助徹底壓垮。
楊玉玲、楊玉箏滿面痛心與無奈。
楊玉瑤則靠在熏籠旁,臉色慘白,淚水無聲滑落,看向小妹的眼神復(fù)雜難。
氣氛沉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姐妹間的情誼,也在無形間被撕裂了一道難以彌合的傷口。
就在這時,暖閣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瞬間打破了四人的心緒。
緊接著,門簾掀開,帶進一股清冷的寒氣。
李琚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習(xí)慣性地解下沾了薄雪的外氅遞給侍立門邊的侍女。
臉上帶著處理完公務(wù)后的些許疲憊,但更多的是回到后宅的松弛。
“聊什么呢,這么熱鬧?”
他含笑開口,目光掃過室內(nèi),可隨著室內(nèi)的場景映入眼簾,他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一滯。
因為眼前的景象,與他預(yù)想的溫馨姐妹閑話截然不同。
楊玉環(huán)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帶雨。
楊玉瑤淚痕未干,神色凄惶。
楊玉玲和楊玉箏也是面色凝重,眼神飄忽。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其怪異、極其壓抑的氣氛,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風(fēng)暴。
“殿下”
楊玉環(huán)聽見李琚的聲音,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慌,手忙腳亂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因心緒激蕩而腿軟,一時竟站不穩(wěn)。
楊玉玲反應(yīng)最快,強自鎮(zhèn)定地擠出一絲笑容,上前一步虛扶了楊玉環(huán)一把。
隨即對著李琚解釋道:“殿下回來了。沒什么,就是方才方才和小妹說起一些長安舊事,難免傷感,又累及我們姐妹也跟著想起些傷心過往,一時情難自禁,讓殿下見笑了。”
她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但語氣里的那點僵硬卻瞞不過李琚。
楊玉箏也連忙點頭附和:“是是是,殿下勿怪,女人家湊在一起,難免說些體己話,勾起些陳年舊緒?!?
她努力讓語氣顯得輕松,眼神卻不敢與李琚對視。
楊玉瑤更是飛快地低下頭,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一不發(fā),身形卻微微瑟縮。
只是三女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是讓李琚眉頭緊皺。
他太熟悉楊玉環(huán)了,她此刻的崩潰絕非僅僅因為“長安舊事”。
那彌漫在姐妹間的尷尬與緊張,更非尋常敘舊能引發(fā)。
他心中疑竇叢生,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女,最后落在勉強站穩(wěn)、眼神躲閃的楊玉環(huán)身上。
“夫人?!?
他走上前,伸手想替她拭淚,語氣帶著關(guān)切:“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哭得這般厲害,可是身體不適,還是下人伺候不周?”
“沒沒有的事!”
楊玉環(huán)慌忙搖頭,避開他的手,胡亂抹了把臉,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極力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妾身妾身就是一時想岔了,和阿姊們說了些說了些不痛快的話,惹得姐姐們不快,自己也也”
她語無倫次,根本不敢看李琚的眼睛。
“是啊,殿下,”
楊玉玲再次開口,試圖圓場道:“小妹性子敏感,我們做姐姐的說話重了些,已經(jīng)沒事了。殿下忙碌一天,想必也累了,不如”
李琚的目光在她們臉上來回掃視,見四人都是一副諱莫如深、極力掩飾的模樣,不由得心下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