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妹侍寢？這置人倫綱常于何地？置她們姐妹情誼于何地？

“玉環(huán)！你瘋了不成！”

楊玉玲回神，更是霍然起身，端莊的面容罕見的浮現(xiàn)幾分震驚和憤怒。

她素來持重，此刻卻也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楊玉環(huán)，指尖都在發(fā)顫。

“這等悖逆人倫之，是你能說出口的嗎？殿下待你如珠如寶，你竟竟想出如此下作的法子來固寵？你你簡直糊涂透頂！”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被氣得不輕。

楊玉箏也驚得站了起來，臉上再無半分爽利，只剩下錯愕與痛心。

她看著楊玉環(huán)，又看看搖搖欲墜的楊玉瑤，聲音干澀：“小妹你你怎可如此糊涂，這這成何體統(tǒng)，殿下若知曉，會如何看待你？”

楊玉環(huán)被長姐的怒斥和三姐的質(zhì)問驚醒。

看著八姐慘白如紙、淚流滿面、充滿失望的眼神。

她心里剛剛生出來的勇氣，瞬間就被巨大的羞恥和悔恨淹沒。

“我我”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

巨大的壓力、長久的焦慮、對失去一切的恐懼，以及此刻被親人痛斥的難堪，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她只覺得眼前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身體一軟，竟從軟榻上滑落下來，“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阿姊我我不是”

她再也抑制不住，雙手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殿下終有一日會厭棄我我怕那些大臣逼他納妃我怕那些陌生的女子分走殿下的心我怕她們生下子嗣那我就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語無倫次，將埋藏心底最深的恐懼和盤托出。

那份對李琚近乎病態(tài)的獨占欲和對未來的巨大恐慌，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姐姐們面前。

“在長安我們見得還少嗎？”

楊玉環(huán)抬起淚眼，眼神渙散而痛苦：“族中那些嫁出去聯(lián)姻，沒有子嗣的姐妹最后都是什么下場？你們不知道嗎，冷宮枯坐，青燈古佛甚至甚至我不想那樣。我不想失去殿下，一絲一毫都不想！”

“八姐，大姐，三姐我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才會鬼迷心竅”

她哭得喘不過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恐懼和絕望都哭出來。

楊玉玲看著她這副模樣，滿腔怒火頓時被一種深沉的悲哀取代。

她何嘗不明白小妹的恐懼？

深宮后院的傾軋，她們姐妹都是親歷者。

但這絕不是行此下策的理由！

“糊涂！糊涂??！”

楊玉玲痛心疾首，連連頓足：“殿下待你之心，日月可鑒，他若真有納妃之意，以他如今之權(quán)勢，何須等到今日？

那些大臣再是聒噪，最終決斷的仍是殿下！

你此舉，非但救不了自己，反而會將殿下對你的情分、將我們姐妹間的親情，都親手葬送！”

楊玉箏也冷靜下來，上前一步，蹲下身扶住楊玉環(huán)顫抖的肩膀，語氣沉重而嚴肅：

“玉環(huán)，聽三姐一句。此事，萬萬不可再提，更不可讓殿下知曉分毫，殿下若知你存了這等心思，竟算計到自家姐妹頭上，他該是何等失望、何等寒心？他對你的情意，也經(jīng)不起這般褻瀆。”

“至于子嗣”

她嘆了口氣，眼中也帶著無奈：“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強求不得，更更不能用這種法子！”

楊玉瑤靠在熏籠旁，眼淚無聲地流淌。

她看著跪地痛哭的小妹，心中五味雜陳。有被至親算計的驚怒與屈辱，卻也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悲憫。

小妹的恐懼，她又何嘗沒有體會過？

只是這代價，太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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