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鑾殿上。
氣氛肅穆凝重,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鴉雀無聲。高坐龍椅上的皇帝面色沉肅,不怒自威。
“眾卿想必都已聽聞,勇毅侯府昨日發(fā)生之事?!被实劬従忛_口,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沈文聰、沈吳氏夫婦,竟囚禁、虐待已故兄長之遺孤,朕之御妹大長公主親眼所見,人證物證俱在,其行令人發(fā)指,其心可誅!”
皇帝話音一落,朝堂上頓時響起一片低議。
很快,便有與沈文聰交好的大臣出列求情。
“陛下,沈大人或許只是一時糊涂,念在其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陛下從輕發(fā)落。”
“是啊陛下,沈大小姐畢竟安然無恙,且家丑不可外揚(yáng),嚴(yán)懲恐傷及侯府和朝廷顏面……”
“安然無恙?”有人手持笏板,目光如炬地瞪眼:“太醫(yī)院的張?zhí)t(yī)說,沈大小姐身上舊傷疊新傷,五臟受損,若非藥王及時相救,早已香消玉殞!這叫安然無恙?”
“可沈大將軍最念親情,他自幼失去雙親和弟弟相依為命長大,想必若他在世,恐怕也不愿看到弟弟落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還是義憤填膺的聲音更多。
“此差矣!虐待孤女,天理難容!此風(fēng)絕不可長!”
“忠勇侯滿門忠烈,為國捐軀,僅存血脈竟遭如此對待,若不嚴(yán)懲,豈不讓邊疆將士心寒?”
“陛下,此乃重罪,按律當(dāng)嚴(yán)懲不貸,以儆效尤!”
“沈大將軍要是還活著,肯定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被這樣欺負(fù)!”
……
雙方各執(zhí)一詞,爭得唾沫橫飛,面紅耳赤。高坐上的皇帝面無表情地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似乎在權(quán)衡。
爭論了幾輪后,皇帝抬手。
“肅靜!”御前太監(jiān)尖聲喝道。
爭論稍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实凼种篙p敲龍椅,沉吟良久,方才沉聲道:“眾卿所,皆有道理。沈文聰夫婦所為,確實(shí)令人失望。但念及沈家滿門忠烈,沈文聰亦曾為朝廷效力……死罪可免?!?
幫助沈文聰說話的等人面露喜色。
但皇帝話鋒陡然一轉(zhuǎn):“然,活罪難饒!打沈文聰夫婦各二十大板,即日起,革去沈文聰所有職銜,貶為青州黃沙坳縣令,明日赴任,不得延誤!其家眷,一并同行!”
黃沙坳,那可是大晟國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常年風(fēng)沙蔽日,土地貧瘠,民生凋敝。沒人愿意去那里當(dāng)官,自從上個縣令辭行后,黃沙坳縣令就空了一個多月了。
從京官貶為七品縣令,無異于從云端跌落泥沼,而選黃沙坳這地方,看得出皇帝是真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