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帶傲,卻無惡意。
“文位——大儒!”程頤沉聲補(bǔ)充。
蘇硯瞳孔驟縮,猛地看向程頤,眼中翻涌著驚濤駭浪!
夫子深藏不露
程頤教導(dǎo)蘇硯時始終以嚴(yán)師形象出現(xiàn),從未彰顯師門背景,更未提過有位大儒師兄。
蘇硯的眼神仿佛在問:“師門如此顯赫,您為何從不提起?!”
程頤對上弟子灼灼的目光,老臉微赧,干咳一聲。
師門自十年前那場內(nèi)亂后便主動蟄伏,,門下弟子皆諱莫如深。他教導(dǎo)蘇硯時,從不彰顯背景,正是為此。
程頤連忙岔開話題,轉(zhuǎn)頭望向一旁
只見他的師兄周牧,正從徐芷送來的果籃里拎起一顆梨,隨意在袖口蹭了蹭便“咔嚓”啃了一大口,汁水淋漓。
程頤眼底精光一閃,沉聲道:“師兄,我方才想起來,昨日在流香舫,你所說過的話……可否依舊算數(shù)?”
周牧嚼著梨肉,漫不經(jīng)心道:“自然算數(shù)!不就是你吹噓什么‘七歲鳴州、十五歲鎮(zhèn)國、童生凝聚文膽’的荒誕人物嗎?”
他嗤笑一聲,梨核隨手丟進(jìn)草叢,用文氣一點(diǎn),那梨核落地的方向,一株梨樹苗長出
“只要你能找出這么一個人來,我周牧認(rèn)他當(dāng)我老師又如何!除非文曲星降世,否則絕無可能!”
蘇硯聞,看向程頤
程頤卻只捋須不語,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徐芷立在石凳旁,看看周牧的狂態(tài),又看看蘇硯的沉靜,眼中好奇更盛。
程頤看著師兄周牧那副“除非文曲星降世”的狂傲姿態(tài),嘴角那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更深了。
他不再多,而是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周牧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往蘇硯居住的屋內(nèi)引。
哎!程仲正!”
周牧正啃著梨,猝不及防被拉住,嫌棄地拍開他的手,
“你一個大老爺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有話不能在這兒說?”
他嘴上雖嫌棄地嘟囔著,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間屋子,腳步也下意識地跟著程頤邁了進(jìn)去。
徐芷連忙悄悄跟到門口,扒著門框往里瞧。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整潔。
程頤徑直走向屋角蘇硯的書箱那是蘇硯從慶安城家中帶來的
無論去徐府、府城還是其他地方,他都隨身攜帶
程頤熟練地打開書箱,從最底層取出一個被油紙仔細(xì)包裹的長卷。
他小心地解開油紙,露出了里面幾張泛著歲月痕跡卻保存完好的宣紙。
程頤將其中兩張抽出來,鄭重地遞到周牧面前:“師兄,請看。”
周牧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接過,但當(dāng)目光掃過紙上的字跡和落款時,他臉上的隨意瞬間凝固了。
紙上的墨跡雖因年歲略顯陳舊,但那字跡的筋骨、筆力,尤其是那撲面而來的、屬于孩童的靈氣,是作不得假的!
詩題、署名、時間……《詠柳》,蘇硯,大乾十二年!
“這……這是……”周牧的聲音有些發(fā)干,他猛地抬頭看向程頤,又看看門口一臉平靜的蘇硯
“七歲?!這鳴州之詩……真是他七歲時所作?!”
程頤含笑點(diǎn)頭,又指向另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