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沉了。

睫羽纖長濃密，像兩把小扇子，隨著呼吸輕輕顫動(dòng)，稚氣又嬌憨。臉頰因未散的酒意和熱意泛著一層淡淡的粉暈，呼吸輕淺，唇瓣微微抿著，帶著幾分酒后的軟媚，瞧著乖順得不像話。

要抱著她回來就寢，從湯池雅室出來這一路也吹不到風(fēng)，他替她沐浴完后只穿了件肚兜和褻褲，便用厚重的披風(fēng)全然裹住。

所以此刻，只是將那件披風(fēng)解開，露出的肌膚便白得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玉，透著瑩潤的光。單薄的肚兜堪堪攏住肩頭，襯得脖頸纖細(xì)，腰肢不盈一握，在暖黃的燭火下，勾勒出誘人的弧度。

她似是被動(dòng)靜擾了，睫毛輕輕顫了顫，迷迷糊糊睜開眼，眸子里水汽氤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軟糯地喚了一聲：“哥哥……”

云硯洲俯身吻在她額頭，語氣低沉，聽不出情緒：“哥哥在?！?

“困……想睡覺。”她往被褥里縮了縮，聲音愈發(fā)含糊。

云硯洲眸色晦暗，再抬眼時(shí)，眼底翻涌的暗流已盡數(shù)斂去，只余下一片平靜：“好，小紈先睡?！?

他起身走到案邊，捻滅燭芯，火星明滅一瞬，便歸于沉寂。

又走到窗邊，將厚重的錦簾嚴(yán)絲合縫地拉好，連一絲縫隙都不留，任窗外月色再清輝遍灑，也透不進(jìn)半分，整個(gè)房間陷入全然的黑暗。

他站在那里，黑暗像潮水般漫過四肢百骸，周遭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云綺往暖融融的被窩里縮了縮，卻沒等來預(yù)料中的靠近。

她只能聽見，大哥似是朝著屏風(fēng)后的方向去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任何細(xì)碎的聲響都被無限放大。先是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帶著幾分隱忍的克制。緊接著，是壓抑到極致的呼吸。

那呼吸聲起初平穩(wěn)，之后卻伴隨著其他聲響，漸漸便染上了一絲粗重。最后演變成周身緊繃、幾近湮滅的低喘。

每一聲都隔著一道屏風(fēng)，卻又像是近在咫尺，在這密不透風(fēng)的黑暗里，攝人心魄。

不知過了多久，屏風(fēng)后的動(dòng)靜驟然平息。

再之后，是銅盆里清水被攪動(dòng)的輕響，掌心探入水中的嘩啦聲，再是布巾擦拭掌心的微響。

這些響動(dòng)停了，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朝著床邊來的，一步一步，了無痕跡。

黑暗里，她感覺到床沿微微一沉，那力道輕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卻精準(zhǔn)地敲在人心尖上。

有布料摩擦的輕響在耳畔漾開，是解外衣系帶的動(dòng)靜，動(dòng)作慢得近乎凝滯，帶著一種悄無聲息的掌控感。

被子被極緩地掀開一角，帶著微涼氣息的高大身軀貼了上來，一雙蘊(yùn)著沉斂力道的手臂隨即穿過她的頸后與腰側(cè)，將她整個(gè)人無聲圈入懷中。

胸膛貼著胸膛，腿彎纏著腿彎，他將她嚴(yán)絲合縫地嵌在自已懷里，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禁錮，密不透風(fēng)，將兩人之間的空隙填得一絲不剩。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發(fā)頂，仿佛方才屏風(fēng)后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無聲的幻覺。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未散盡的喑?。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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