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博介站在熱動紡織廠外,仰頭看著面前這個占地面積巨大,卻毫無美感可的四四方方灰色磚石建筑,難以置信地微微蹙眉:
“你是說,就是這間房子的產(chǎn)出,讓你們能把凈絮棉制品,賣得比那些低賤的亞麻布卷還便宜?”
他家也有紡織作坊,絲綢、亞麻和凈絮棉都有。只是亞麻作坊已經(jīng)倒了,凈絮棉作坊今年也賠了個底掉,估計得關(guān)。
這次前來,除了受托傳達中央四十六室的意志與決定,主要還是想看看自家的作坊還有沒有救。
雖然福山家不靠那幾個織布作坊養(yǎng)活,可畢竟也是一筆可觀的進項。
作陪的戌吊工業(yè)部首責龜井智吾謹慎地解釋:“不是這一間,是四間。不過這間的規(guī)模最大?!?
四間?那也夠夸張了。福山博介來之前突擊做過功課,他回憶了一下織機的大小,和在作坊中的擺設(shè)密度;又心算了一下,面前這個大得不像話的“作坊”,大約能放下多少臺織機。
再結(jié)合每臺織機的產(chǎn)量……
嗯,還是理解不了。按照他了解的數(shù)字,哪怕把織機和熟練工翻上十倍,把作坊數(shù)量再翻上十倍,也不可能產(chǎn)出那么多凈絮棉制品。
更不用說,就算像中數(shù)區(qū)那群瘋子那樣把流魂徹底當成消耗品壓榨到極致,價格也不可能低到那種程度。
就算流魂用完即廢,種植不要錢?織機不要錢?水車不要錢?燒水不要錢?
產(chǎn)量越大,價格越高,因為織機與水車損耗越大,燒水消耗燃料越多,成本也就越高。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常識嗎?
戌吊這群怪人,怎么就能產(chǎn)量大增的同時,還越賣越便宜呢?這得把流魂壓榨到什么地步???
可他一路看過來,這里的流魂并非民不聊生、沸反盈天。
這幾年靈網(wǎng)確實經(jīng)常上報,戌吊流魂大規(guī)模聚集的頻率極其驚人。但隱秘機動隊核查下來,都說是什么工后集體娛樂活動,類似于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看表演。
這里的流魂仿佛根本沒被壓榨,反而生活得很開心。
這又與他了解的情況不符了。
戌吊的統(tǒng)治者不給流魂發(fā)工錢,流魂做任何事情都是打白工,這一點在流魂街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因為貴族們就是用這個宣傳,來阻止自家勞力偷跑來這里的。
不給發(fā)工錢,還要壓榨到極限,怎么可能不反抗呢?
難道是某種大規(guī)模催眠的卍解?難不成藍染惣右介那個叛逆藏在這里?
不,不可能,二番隊匯報得非常明確,藍染惣右介就在虛圈,而且這幾年相當活躍,甚至給自己建了一座豪華得不像話的宮殿。這件事,鬼道眾與八番隊也確認過,做不得假。
想不明白的福山博介干脆也不想了,清了清嗓子示意,他的侍從立刻催促龜井智吾繼續(xù)引領(lǐng)隊伍向內(nèi)部參觀。
眾人走過粗糙卻平整的磚石地面,來到廠房門前。龜井立刻上前,用身體推開那扇裹著鐵皮的沉重木門。
只推開一個縫隙,合頁的吱呀聲,就被廠房中傳出的噪音吞沒了。隊伍中大多數(shù)人,都被這嘈雜的噪音吵得齊齊低頭堵耳朵。
福山博介很不高興,認為這是戌吊這群家伙在故意給自己下馬威,想要趕自己走。
他心中冷笑,自己這幾百年什么場面沒見過?竟然會以為這點小手段就能讓自己退縮?
心想著你們也是如此,我越要一探究竟!不等大門徹底打開,福山博介就快步上前。
可剛來到門口,堅定了沒三秒鐘的步伐,又陡然變得遲疑,連大門那條線都沒邁過去,就又停了下來,本次行程總路程約三米。
不是因為太吵了……好吧,這確實是原因,卻只是次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