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他趕忙打起精神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在下什么都沒說!”
吉村狠狠瞪著對方,漸漸的,臉上的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陰寒:“你們宮津商社,這是仗著靠上了大前田家,終于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他又苦著臉解釋:“大人,不是我們利欲熏心,而是這凈絮棉的買賣,現(xiàn)在確實難做了。”
“難做?前幾年賺得盆滿缽滿,現(xiàn)在突然就難做了?怎么?又出新東西了?”吉村可不信這套說辭。
“沒有,沒出新東西,還是這個凈絮棉,沒變化……”
“沒變化,怎么就難做了?!”吉村厲聲質(zhì)問,“前幾茬還正常采買,這一茬就難做了?你當(dāng)我三歲小孩?!”
“就是之前三茬出了問題啊……”足利苦苦解釋,“就是從那三茬開始,戌吊出來的棉織品,價格一直跌,每一批貨都比前一批至少低兩成……”
“他們打價格戰(zhàn)?”吉村皺眉,“你們連這個都應(yīng)付不來?”
“我們十幾家做凈絮棉買賣的商社都聯(lián)合起來了,”足利笑比哭還難看,“他們出多少,我們吃多少,本想著靠這招逼他們就范,沒成想……”
“沒成想什么?”吉村不耐煩地催促,“不是編的,就直接說!”
這還要怎么說?打價格戰(zhàn),打贏打輸,都就一種可能!足利無奈:“他們的貨太多了,不停地出,出個不停,根本賣不完!
“而且明知道我們在掃貨,卻完全不在乎,依然在不停降價,每一批貨都要降價……”
“你們吃少了!”吉村冷聲道。
少你麻痹!足利心中破口大罵,卻只能無奈解釋:“我們十六家商社,到最后足足吃了三千萬環(huán)的貨!”
吉村愣住了。
三千萬環(huán),那得是……多少?連續(xù)數(shù)天失眠,情緒又大起大落,他腦子遲鈍無比,此刻確實算不太過來。
足利卻繼續(xù)說:“而且最后那幾批棉織品成品的價格,比您這些出地的棉朵……”
對方指了指被他丟在地上的紙:“……還低了足足三成!”
“多少?!”吉村失聲驚呼,下意識看向平攤在地上那張紙,看著上面那個不久前讓他心態(tài)爆炸的數(shù)字。
足利重復(fù)了一遍,滿心委屈道:“現(xiàn)在您明白了吧?我們真不是算計您。之前那三千萬環(huán)的貨,我們只能降價賠本清倉,戌吊賣多少,我們也只能忍痛跟進……
“就現(xiàn)在這個價格,我們收多少,賠多少。在商商,這種情況下,我們本應(yīng)該放棄收購,定錢也不要了,這才是正經(jīng)做法……”
“你們敢!”吉村怒目圓睜。
我們敢不敢,您要不問問大前田家?
足利卻也不敢把話說死了,商社不怕現(xiàn)在的吉村家,卻也不愿意與他們交惡。誰叫吉村家的新家業(yè),是瀞靈廷前往戌吊最便捷的一條路呢?
哪怕只為了維系這條商路,他們也要盡力處好與吉村家的關(guān)系。
畢竟滅口一家貴族,這種事情這兩年查得緊,已經(jīng)不興做了。大前田家不愿出手,他們自己可沒把握處理干凈首位。一旦暴露,全商社所有人都得賠進去。
“吉村大人,”足利無奈地繼續(xù)指著地上的紙張,“我們是朋友,對吧?朋友就該相互扶持、共渡難關(guān),不是嗎?”
我們商社已經(jīng)賠本也要收購你家凈絮棉了,你是不是也該做出些必要的讓步,雙方一起把這個苦日子熬過去再說?
吉村看看地上的報價單,又看看對面面目可憎的“貴賓”足利,表情陰沉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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