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無奈地捂著額頭:“你們就不能找個人帶你們?nèi)幔渴环狇v地……瀞靈廷隨便一個人都認識吧?”
“我們找了哦,”小丫頭舉著手說,“但那幾個家伙好像都不喜歡我們,腿不小心斷掉后,就沒法帶路了。”
不小心斷掉?就是這家伙打斷的吧!
“煩死了!”壯漢一臉的不耐煩,指著喬木,“那就你了,你帶我們?nèi)グ?。?
喬木翻了個白眼,他知道對方這個語氣與態(tài)度,并非瞧不起人,單純就是沒教養(yǎng)。
他正要推個空間門給這倆人直接送去十一番隊,沒想到一旁地上的山本六席立刻高喊:“喬木隊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認識這兩個危險的入侵者?難不成你們是一伙的?!”
好煩啊……喬木心中抱怨,你是不是傻?我是內(nèi)應(yīng)的話,你當(dāng)眾戳破這件事,我豈不是得滅口整個十番隊?
山本六席頓時變了臉色,周圍也瞬間寂靜無聲,就連疼痛帶來的呻吟聲都消失了。
“啊……”喬木尷尬地撓了撓頭,“我是不是不小心說出來了?”
“原來大哥哥叫喬木???”壯漢肩膀上的小丫頭開心地說,“我叫草鹿八千流,他叫更木,我們是從流魂街北面來的哦?!?
“別跟我套近乎啊,咱們只是早晨在二番隊外偶遇的陌生人?!眴棠揪芙^了對方的熱情,緩緩拔出腰間的淺打。
首先,他還得在十番隊混呢。
其次,他不想再被人連累進監(jiān)獄了。
再次,十番隊畢竟是他的第一個番隊,上個進度小白和松本對他很是照顧,他對這里多少都有些感情。
最后,他很想知道,比起四大特記戰(zhàn)力,自己的靈壓體質(zhì)已經(jīng)成長到什么程度了。
“不管怎么說,”他舉刀直指對方,“擅闖我十番隊,還惡意傷人,辱我十番隊威嚴,罪大惡極,罪不容赦!”
“算了,直接打斷你的腿,扛著你讓人指路也可以?!备菊f著,剛上前一步,就猛地停住了。
喬木周身釋放出的澎湃靈壓,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就連草鹿八千留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與更木在流魂街流浪這么多年,砍了那么多人,從未見過有人的靈壓能達到更木的水準。
別說趕上更木了,就是達到更木一根手指頭的都沒有!
更木也是死死盯著喬木,臉上的愕然逐漸轉(zhuǎn)化為興奮。
“很好,太好了!我就知道這一趟一定不會白來!”他猙獰地笑著,“瀞靈廷,老子真是來對啦!”
空中一道驚雷,瞬間點亮了整個瀞靈廷的夜空。
更木拍了拍背上草鹿八千流的小腦袋,后者立刻從他背上跳了下來,乖巧地躲到一旁。
她知道,更木認真了,已經(jīng)決定要全身心投入這場戰(zhàn)斗了。
前院中央,隨著更木終于擺出了認真的姿態(tài),一股澎湃的靈壓如山岳壓頂一般轟然而降。
周圍還清醒著的十番隊隊士,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意識便如滔天巨浪中的一葉小舟,被沖散得七零八落。
但他們并沒有喪失意識,反而竟然漸漸適應(yīng)了這種壓力,甚至逐漸恢復(fù)了正常思維。
難不成我其實是個天才?!不少人腦海中都不禁冒出了這個念頭。
但他們用猩紅的視覺環(huán)顧左右,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同僚也都醒著,也都如自己一般,雙眼充血,鼻子耳朵里也流出了絲絲鮮血。
意識到原來大家都沒暈,心中反而有了幾分遺憾與失落。
山本六席則眼睛瞪得牛大。與其他隊士不同,他能夠清晰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兩股截然不同的靈壓。
兩股靈壓不停地相互消耗、才換來了如今他們的清醒。
他看著前方喬木隊士的背影,喉頭蠕動了一下,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更木的感受比山本六席更加清晰,他興奮地笑著:“很好,就是這樣,千萬別讓我失望,陪我痛痛快快地砍一場,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開心?”喬木皺了皺眉頭,隨即一臉大義凜然,高聲道,“別說大話了!你公然羞辱十番隊的尊嚴,僅憑這一點,這場戰(zhàn)斗就該不死不休!”
說著,他不再給對方胡說八道的機會,主動發(fā)起了攻擊。
他一個瞬步直接出現(xiàn)在更木面前,揮刀斬去。強悍的動態(tài)視覺下,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視線還停留在他之前所在的位置,瞳孔因為他的突然消失而處于失焦?fàn)顟B(tài)。
對方完全沒跟上他的速度。
但就在他的刀刃砍向?qū)Ψ叫乜跁r,對方握刀的手卻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猛地抬起,將刀擋在身前,完成了一記漂亮的格擋。
“嘖?!眴棠救滩蛔「锌_@就是傳說中強悍的的戰(zhàn)斗本能了,反正這玩意兒,這輩子的他是指望不上了。
他一個巧妙的卸力,打斷了雙方的對峙比拼。此刻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的更木立刻察覺到戰(zhàn)機,反手揮刀就砍了過來。
但喬木的速度更快,輕易躲開斬擊的路徑,發(fā)起了一波成功的防守反擊。
但這一次,志在必得的一擊,又被對方恐怖的戰(zhàn)斗本能破壞。
然而,原本只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刀刃撞擊、力量對峙,明明沒有被砍中的更木,胸前衣物下,卻直接炸出一片血霧。
對方驚愕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條細長的傷口,鮮血正不停從中涌出,顯示著這絕非一條普通的皮肉傷。
但更木不僅沒有憤怒,更沒有緊張,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更加亢奮了。
他反手一推,將喬木逼退,卻并沒有欺身搶攻,反而站在原地,全身顫栗。
上一次自己被人砍傷,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但他記得這種顫栗感,這種遇到了強大對手,能夠縱情戰(zhàn)斗、放肆揮砍的喜悅。
每當(dāng)這種時候,他都會喜不自勝,都會因為極致的愉悅,難以控制地發(fā)抖。
就是這種感覺!這數(shù)百年來他所追尋的,就是這種感覺!
更木感覺,自己的身體最深處,似乎有某個東西,打開了。
某種限制,某種束縛,也隨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強烈的渴望,對戰(zhàn)斗的渴望。
喬木并沒有放任對方沉浸在自我愉悅中。
他再次搶步上前,一刀砍向?qū)Ψ?,又被沉浸在情緒中的對方,憑借著本能擋了下來。
兩刀相撞,伴隨著一聲巨響,兩人腳下的青磚紛紛碎裂,一道無形的沖擊波猛地向周圍炸開,甚至將倒在地上的十番隊隊士們掀飛出去好幾人。
然而這一次,喬木的靈壓,卻沒能給對方再添一道傷口。
“嘖……”他忍不住感慨。這個家伙的防御,突然就提升了一大截。果然是個怪物……
兩人的戰(zhàn)斗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下,如同小孩打架一般。
站在一旁的草鹿八千留,卻越看越開心。她是為更木感到開心,開心于這么多年了,對方終于又找到了一個能讓自己盡興的對手。
而她的身后,一個十番隊隊士,正握緊手中的淺打,小心翼翼、如同做賊一般,緩緩靠近她。
“不可以哦。”正瞪大眼睛、聚精會神觀看這場“枯燥”戰(zhàn)斗的草鹿八千留突然開口了。
她頭也不回地對身后試圖挾持自己的十番隊隊士道:“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盡興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他這么開心了,可不可以不要打擾他?”
那隊士并沒有意識到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丫頭是在對自己說話,迷茫地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其他人,便只當(dāng)對方是個神經(jīng)兮兮的流民。
他正要上前勒住對方脖子,草鹿八千留卻突然回頭看向他:“我說過了,我不許任何人打擾他的戰(zhàn)斗!”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從她體內(nèi)噴薄而出的恐怖靈壓。
等那名隊士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跪坐在地上,淺打不知何時也從手中掉落。
他心臟劇烈跳動著,仿佛隨時會從嗓子眼里擠出來。感受著下身褲子里涼颼颼的感覺,他甚至都沒膽量羞惱。
他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前面兩米處,那個背對著自己,雙手托著下巴認真觀戰(zhàn)的小姑娘。
這兩個……不,這三個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戰(zhàn)場中的更木與喬木,一個知道自己的速度遠遜于對方,一個知道自己的速度優(yōu)勢并不足以勝過對方的戰(zhàn)斗本能,于是雙方都選擇了最原始的戰(zhàn)斗方式:對砍。
可即使是這最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動作,也已經(jīng)不是周圍的圍觀者們能夠跟得上的了。
此刻在他們眼中,喬木與這個強得不講道理的入侵者,就那么對面而站,誰都沒有挪動,仿佛只是在對峙。
可兩人的手臂連帶淺打,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兩片黑影。
只有那不斷轟擊他們耳膜的密集金屬撞擊聲,與更木身上時不時多出的傷口與飚射的鮮血,證明了這場已經(jīng)超出他們理解范圍的戰(zhàn)斗是何等激烈。
當(dāng)然,在個別席官的感知中,還有那越來越恐怖,仿佛永遠沒有盡頭的靈壓。
山本六席此刻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毫無波瀾,尤其對喬木展現(xiàn)的強大,他已經(jīng)以極快的速度接受了這個荒唐的現(xiàn)實。
現(xiàn)在的他反而為對方感到擔(dān)憂。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十番隊隊舍內(nèi)的靈壓強度已經(jīng)積攢到了何其恐怖的境地。
那個名為更木的入侵者,僅僅只是戰(zhàn)斗中無意發(fā)散出的靈壓,就已經(jīng)恐怖到了如此境地。
哪怕在前任隊長身上,他也不曾體驗過此等威勢。
他更知道,如果不是喬木一直分神,不斷釋放自身靈壓去對抗入侵者無意識散發(fā)的靈壓,此刻十番隊隊舍中,包括他在內(nèi),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
他們會被那股強大的靈壓活活壓死、壓爆!
想到此,山本六席瞥了眼旁邊因為沒有喬木靈壓的保護而開始崩解——不是崩塌,而是崩解,在恐怖的靈壓下崩解成最原始的靈子——的十番隊隊舍。
隨后又看向戰(zhàn)場中央,看著那兩人那游刃有余的模樣,與絲毫看不到任何壓力,反而越來越亢奮、越來越享受的表情。
他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不,或許對于這兩人的恐怖,直到此刻,他都并不真的理解,只是瞥見了冰山一角……
就在山本六席如此驚嘆之時,戰(zhàn)場之上,異變突起。
之前一直毫發(fā)無損,一直單方面?zhèn)Ω镜膯棠?,毫無預(yù)兆的,左肩突然炸起一片血霧。緊接著,鮮血噴涌而出。
動脈被傷到了!
看到這一幕,所有圍觀者心中一驚,就連更木揮刀的手都停下來了。
“怎么?這就不行了?”他仗著兩米多的身高,居高臨下地俯視喬木,嘴上說著蔑視、挑釁的話語。
但喬木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靈壓,卻在迅速回落,仿佛戰(zhàn)意消退了一般。
對方退縮了……為了保護住他這個久違的能在戰(zhàn)斗上取悅對方的強者,對方退縮了……
“嘖……”他有些自責(zé)地嘖嘴。自己竟然在戰(zhàn)斗中分神,擔(dān)心這場戰(zhàn)斗毀掉隊長室,讓自己沒了住處。
“稍等。”他鼓動肌肉擠壓住斷裂的頸動脈,凌空抓出一瓶止血藥,咬開瓶蓋,也不看說明書,就盡數(shù)灑進了猙獰的傷口中。
只是片刻的工夫,傷口就不再出血了。但他左半身已經(jīng)被徹底染成了半個血人。
“大意了,”他將瓶子隨手一扔,將插在地上的淺打拔起來,對更木做了個挑釁的手勢,“繼續(xù),還是說你累了?想趁機停戰(zhàn)?”
從頭到尾放任他停戰(zhàn)療傷的更木,聽到這挑釁的話愣了愣。緊接著,比之前更強、前所未有之強的靈壓轟然爆發(fā)!
“很好,太好了!”更木發(fā)出了暢快的大笑,“自打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一樣!我就知道你和這群廢物不一樣!”
聽對方這么說,喬木沒有回嘴,反而環(huán)視周圍??粗切┮廊蛔⑻芍?、趴著的十番隊同僚,他很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
“站起來!”他高聲呵斥,“十番隊全體,起立!”
周圍還有意識的同僚,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十番隊可沒有坐著戰(zhàn)斗的隊員,更沒有躺著等死的廢物!”喬木怒喝,“還活著的,就給我站起來。十番隊的人,就是死,也要面朝敵人,站著去死!”
“都給我站起來!”
喬木的咆哮在夜空中盤旋。
一個隊士,他叫不出名的隊士,率先拄著淺打,艱難地站了起來。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越來越多的同僚,或者拄著刀,或者扶著墻,或者相互攙扶、支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在戰(zhàn)場外圍,面對著戰(zhàn)場中央的更木。
如果是幾分鐘前,他們只會覺得這個名叫喬木的家伙發(fā)神經(jīng)了,腦子有病。
但現(xiàn)在,所有人都站起來了,都站在他的周身。
“很好,”喬木環(huán)視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qū)γ娴母荆袄^續(xù)!”
下一個瞬間,隨著兩道黑暗,刀刃撞擊的爆鳴聲,掀起了一股恐怖的沖擊波,直接摧垮了十番隊隊舍的外墻。
幾個隊士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那沖擊波轟飛出去。有人狠狠撞在墻上、柱子上,直接失去了意識。
而那些沒有失去意識的,并沒有倒在地上呻吟、喘息,而是一刻不停地用手中自始至終都死死握住的刀撐在地上,支撐著自己,艱難卻堅決地重新站起來。
戰(zhàn)場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態(tài)勢:喬木不停地單方面給更木制造傷口。
現(xiàn)在的更木,別說千年血戰(zhàn)的完全體了,甚至都比不上一百年后劇情伊始的更木劍八。
沒經(jīng)歷過護廷十三隊系統(tǒng)的磨煉,全憑自己在流魂街野蠻生長,確實相當(dāng)稚嫩,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但……這提升空間也太大了!
喬木每一次給對方造成傷害,下一擊,對方一定能硬扛下來。
這種進步速度,實在過于恐怖了。
他不得不不斷提升自己的靈壓強度??蓪Ψ?,明明他很確定,對方每一次都是最強狀態(tài),都是最極限狀態(tài)。但無論他如何提升自己的輸出,對方都能將將承受住。
這種情況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不是他在一點點操練對方,而是對方為了適應(yīng)他,一直壓制著自己的進步速度,來配合他的輸出步調(diào)。
不,不是錯覺,而是事實。
不是他在遷就更木,而是更木的本能在遷就他!
確認了這一點,喬木猛地大幅提高了輸出。
猝不及防之下,更木的胸口直接被斬出了一條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甚至直接被斬斷了數(shù)條肋骨!
但對方?jīng)]有絲毫的畏縮,反而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亢奮,甚至嗜血。
一聲巨響,距離他們最近的十番隊隊舍轟然崩潰。更木卻一如往常,輕而易舉地接住了喬木的第二擊。
然后,又是周而復(fù)始,更加恐怖的周而復(fù)始……
兩道人影在瀞靈廷的建筑上飛速掠過,很快就抵達了十番隊隊舍前院。
甫一落地,兩名來自隱秘機動隊里廷隊的成員,就被這場戰(zhàn)斗驚呆了。
但良好的素質(zhì)還是讓他們立刻高聲傳達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十番隊全體與流魂更木、流魂草鹿,立刻停止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