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杰克，杰克……”地獄之門的總負(fù)責(zé)人，帕克·塞弗里奇，一臉無奈的笑意，不停地?fù)u頭。

周圍其他人的表情，也怪異無比。

很多人都盡力壓著笑，眼看就壓不住了。

“你們不信，對吧？”遭到所有人質(zhì)疑的杰克·薩利，卻非常平靜，既不羞愧，也不惱怒。

“你打算讓我們怎么信？”生命實(shí)驗(yàn)室的負(fù)責(zé)人，格蕾絲·奧古斯汀博士反問。

“幾天前，你講述那些‘被遺忘者’歷史的時候，我還在想，‘好吧，聽上去越來越不像臨時編出來的了。也許那個部落只是搞不清神話與歷史的區(qū)別’……”

對方聳了聳肩，搖著頭：“但使用魔法的巫師……”

“是信奉元素之靈的薩滿，至少我認(rèn)為可以這么翻譯?！苯芸思m正。

她卻聽而不聞：“……說真的，你做得已經(jīng)很好了，都差一點(diǎn)把我也騙過去了?！?

“好了！”她的屁股離開桌子，站起來拍了拍手，用“游戲結(jié)束了”的表情和語氣道，“我承認(rèn)，我確實(shí)小瞧你了，我一開始不該對你那么輕蔑，你確實(shí)是個很聰明、很優(yōu)秀的人?！?

“現(xiàn)在，我不管你們在哪里度蜜月，盡快把奈蒂莉帶回去。納美人就快發(fā)瘋了?！?

“沒錯，”帕克·塞弗里奇難得贊同對方，“那群瘋子，這幾天甚至試圖強(qiáng)行翻越基地圍墻。我猜他們是懷疑咱們綁架了那位‘公主’?！?

格蕾絲并沒有感動于對方的支持，而是狠狠剜了對方一眼，顯然對對方對納美人的稱呼非常不滿。

后者則對此視而不見。

地獄之門三巨頭的邁爾斯·弗里奇上校，則全程一不發(fā)，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杰克·薩利，若有所思。

杰克環(huán)視著在場眾人，平靜地說：“我不在乎你們怎么想……”

一陣悠揚(yáng)的鋼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抱歉。”帕克抬了抬手，又從胸袋中取出自己的個人終端，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抱歉，我有些事要處理，你們繼續(xù)，”他看著終端，頭也不抬地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道，“米蘭達(dá)，稍晚一些，麻煩你把之后的事情轉(zhuǎn)達(dá)給我?！?

“好的，boss?！币粋€年輕干練的黑發(fā)眼鏡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

帕克·塞弗里奇離開后，杰克才再次開口：

“老實(shí)說，今天之前，我一直非常憤怒，憤怒于你們并不相信我，覺得我是個騙子。但現(xiàn)在，”他笑著搖了搖頭，“我一點(diǎn)都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你們信不信，也不在乎你們怎么看我，更不在乎你們打算怎么……”

他抬起雙手，在耳邊勾著食指和拇指：“‘安撫’我?！?

“抱歉，格蕾絲，”他看向自己的長官，“我不會立刻返回，奈蒂莉也不會。我們要留在家園峽谷，要繼續(xù)了解那些‘被遺忘者’。”

他輕笑著：“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得麻煩你，親自去把我的阿凡達(dá)拖回來，順便把奈蒂莉打暈了，一起拖回來。”

格蕾絲深深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板著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她就要被氣瘋了，甚至可能比森林中的那群納美人先瘋。

生命實(shí)驗(yàn)室的其他同事，也紛紛起身跟了上去。

諾姆·斯貝爾曼，杰克在這里的第二個朋友，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離開了。

杰克抿著嘴，聳了聳肩。

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可終究有些難過。

“格蕾絲！”生命研究室的二把手，格蕾絲博士的副手，麥克斯·帕特爾博士，快步追了上去，“我有話跟你說。”

“那就說！”對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但麥克斯沒有說話，而是等其他同事從他們身邊走過，走遠(yuǎn)。

諾姆·斯貝爾曼猶豫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杰克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只是停頓片刻，就在兩位上司的注視下走了過去。

等所有人都走遠(yuǎn)了，麥克斯才低聲道：“格蕾絲，你真的認(rèn)為薩利的話都是胡扯嗎？”

對方?jīng)]有回答，只是冷哼一聲，直勾勾地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說真的，我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故事，過于天方夜譚了。”

“所以，你叫住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挺我？”還在氣頭上的格蕾絲，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很讓人受不了。

“我是想說，冷靜下來想一想，格蕾絲，”麥克斯嘆了口氣，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問問自己，他為什么這么做？”

“因?yàn)樗摌s！”對方冷笑，“他是個只解剖過青蛙的高中生；而實(shí)驗(yàn)室中的其他人，都是碩士起步。就連drt442的那條邊境牧羊犬，都比他知識淵博！”

“格蕾絲！”麥克斯責(zé)備地提高音量。

自知理虧的女士緊閉雙唇，不說話了，卻也不愿意道歉。

“阿凡達(dá)計劃這么多年，我們?nèi)〉昧硕嗌龠M(jìn)展？而你口中的高中生，在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能熟練掌握他的阿凡達(dá)——這個成績超過了包括你在內(nèi)的所有人。

“而且第一個星期，他就取得了納美人的信任，逐漸融入他們。還從來沒人能做到這一點(diǎn)！他兩周內(nèi)帶回來的納美人情報，比我們過去八年收集到的都要多?！?

“那是因?yàn)槟侨涸撍赖墓蛡虮?！他們的屠殺讓我們失去了納美人的信任！”說起這事，格蕾絲更惱火了。

“但杰克不是他們，他是咱們這邊的！”麥克斯嚴(yán)肅地強(qiáng)調(diào)，“塞弗里奇和弗里奇他們一直想要奧馬蒂卡亞部落的第一手情報，想對那里發(fā)起軍事行動。他們也看到杰克的價值了！”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繼續(xù)說：“格蕾絲，不要被自己的情緒操縱，不要把那個小伙推到你的對立面。”

“這才是最重要的，好嗎？”他認(rèn)真道，“至于他是不是在撒謊、為什么撒謊，那些都是次要的。只需要安排一次長程科研探索，就能證實(shí)對方的話?！?

格蕾絲沒再犟嘴，而是沉默著陷入沉思。

隨著生命實(shí)驗(yàn)室的人離開，其他部門的人也失去了留下來的理由。

很快，房間中就只剩下杰克與安全營運(yùn)組織的人。

“好了，別在這里偷懶，”邁爾斯·弗里奇上校粗聲粗氣地大聲道，“都去做自己的事情！”